十一、波斯国王沙普尔击败罗马大军(253—268 A.D.)
波斯开创新局的君主阿尔达希尔和他的儿子沙普尔,击败阿萨息斯王朝赢得胜利(前面已经提到过)。在那个古老皇族的众多亲王当中,只有亚美尼亚国王科斯罗伊斯保住了性命和独立地位。他依仗强大的国力,不断利用敌方的逃亡人员和不满分子,依靠与罗马人的联盟,以及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勇气保卫了自己。虽然在30年的战争中,他的军队保持常胜的英名,但后来还是被沙普尔派出的刺客所暗杀。亚美尼亚爱国的总督,要维护国家的自由和皇室的尊荣,恳求罗马保护合法的继承人提里达特斯。但是科斯罗伊斯的儿子还是一个幼童,盟军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波斯国王亲率一支难以抗拒的大军向着边境前进,年轻的提里达特斯成为国家未来的希望,被一个忠心的仆人救出来。于是亚美尼亚在而后的27年中,心不甘情不愿成为大波斯帝国的一个行省。[594]沙普尔因轻易获胜而意气风发,尽量利用罗马人的天灾人祸和堕落习性,迫使卡雷和尼西比斯强大的守备部队投降,随即将灭亡和恐怖扩展到幼发拉底河周边的广大地区。
最重要的边疆已经丧失,忠诚的盟友被摧毁,再加上满怀野心的沙普尔迅速获得胜利,使罗马人深深感到羞辱和危险。瓦莱里安聊以自慰地提到,莱茵河和多瑙河在他的部将的严密防卫下,足可高枕无忧。纵使他年事已高,仍然决定要亲临前线保卫幼发拉底河。当他通过小亚细亚时,哥特人的海上侵袭已经中止,饱受蹂躏的行省获得短暂又不可靠的平静。等他渡过幼发拉底河,与波斯的国王在埃德萨的城墙外面遭遇(260 A.D.),一战而败成为沙普尔的俘虏。有关此一重大事件的详情还是模糊不清,只能根据仅有的少许线索,知道罗马皇帝犯了一连串的错误,轻敌妄进以致自食恶果。他把一切都托付给禁卫军统领马克利安努斯[595]。这个一无是处的大臣,只能让他的主子在被压迫的臣民面前装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却被罗马的敌人所轻视和侮辱。由于他的软弱无能或者是别有用心,帝国的军队陷入无法发挥杀敌勇气和作战技能的困境。
罗马人不顾一切想要冲破波斯的重重围困,都在遭受重大伤亡的状况下被击退。沙普尔以优势兵力包围罗马人的营地,耐心等待日益恶化的饥馑和瘟疫,以保证赢得最后的胜利。罗马的军团毫无纪律地发出怨言,认为瓦莱里安是这些灾难的罪魁祸首,发出叛变的喧嚣声要求立即投降。虽然想花大批黄金买通对方同意他们撤退,但是波斯人认为已胜券在握,根本不把那些钱当回事,于是扣押使者,列出作战队形前进到罗马人的防壁下,坚持要与皇帝当面谈判。瓦莱里安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将自己的生命和尊荣交给敌人处理。会商的结果自是意料中事,皇帝成为俘虏,惊慌失措的部队放下武器。在这个大获全胜的时刻,沙普尔顾盼自雄,决定推出一位完全听话的继承人,登上瓦莱里安下台后所空出的帝座。基里阿得斯是安条克犯案累累的逃兵,被选出来侮辱罗马帝国的紫袍,不管被俘军队是如何的不愿,波斯胜利者还是要贯彻自己的意志。[596]
这个奴性已深的逃兵为讨好主子,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带领沙普尔越过幼发拉底河,经由卡尔基斯向安条克这座东方大城前进。波斯骑兵的运动是如此迅速,要是公正的历史学家所说的话可信,[597]当安条克突然被进攻时,城里懒散的居民都群聚在剧院欣赏表演节目。安条克不论公有或私人的壮丽建筑物,全部都被洗劫一空,还有很多被彻底摧毁,无数的居民不是被杀就是被敌人掳走。只有埃米萨的大祭司下了必死的决心,才能暂时阻止毁灭的浪涛。他穿着一身祭神的衣袍,出现在一大批信仰虔诚的农民队伍前面,虽然只有投石器当武器,还是要保护他们的神祇和财物,不使其落到琐罗亚斯德那些追随者肮脏的手里。[598]塔尔苏斯和其他的城市被毁,只能很悲惨地证明,除了这个特殊的例外,叙利亚和西里西亚的征服,也都无法中止波斯大军前进的步伐。托罗斯山脉的通道狭隘,原本可以据险固守(要是对骑兵为主的敌人,在此地可以进行一场有利的作战)但同样也被放弃,结果使得沙普尔可以对卡帕多细亚的首府恺撒里亚形成包围之势。
虽然这个城市在罗马只列在二等,却有40万居民。德谟斯提尼负责指挥作战,并没有受到皇帝的任命,而是自愿保卫自己的国家。他守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恺撒里亚被一个医生出卖而陷落。虽然敌人下令要尽最大可能将他活捉,他仍能杀开一条血路逃生。这位英雄人物能逃离强敌的魔掌,一方面是值得称许赞美,但是另一方面,却也正是他的负隅顽抗,使得数千名追随他的市民惨遭屠杀。沙普尔被指控残酷无情地对待俘虏,[599]一大部分毫无疑问是归之于民族的仇恨,还有就是出于卑劣的傲慢心理和受挫的报复情结。但是整体来说,这位君王在亚美尼亚人的面前显出立法者的温和性格,对于罗马人民却摆出征服者的狰狞面目。他知道在罗马帝国的境内无法建立永久性的根据地,于是把几个行省的人民和财富全部迁移到波斯,留在他身后的是一片荒凉的原野。[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