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奥勒良进军亚洲平定帝国东疆(272—274 A.D.)
等到奥勒良进入亚洲(272 A.D.),要面对的敌手是个女性,只有这点会使人产生轻视的心理,除此以外他占不到任何便宜。比提尼亚因为芝诺比娅的武力和权谋,原来已经发生动摇,现在因为奥勒良亲临,又对罗马表示归顺。奥勒良在行军时走在军团前面,接受安锡拉的投降。经过一段坚持不懈的围攻以后,在一位市民的叛降协助下夺取提亚纳。按照奥勒良对部队慷慨而对敌人凶狠的脾气,他会将这个城市任凭愤恨的士兵去烧杀掠夺。但是出于尊重宗教的心理,对哲学家阿波罗尼乌斯 [42]的同乡采取宽容的态度。安条克的市民在大军压境以后,全部逃离城市,皇帝立即发布安民告示,号召逃亡人员回乡,对于在没有选择之下,被迫在帕尔米拉女皇手下服役的人员,全部赦免不予追究。这种出人意料的慈善作为,使得叙利亚人心悦诚服,一直到埃米萨的势力范围之内,人民都愿意支持仁义之师。
芝诺比娅要是不采取行动,让西方的皇帝进入到首都100英里以内,她的声誉就会受损。所以决定东方的命运在于两次会战,这两场会战的环境是这样的类似,除了第一次在安条克附近[43],而另一次是在埃米萨以外,很难分辨出两者的环境有什么不同。帕尔米拉的女王在每一次会战中,都亲临战场鼓舞士气,把执行任务的工作交给扎伯达斯全权负责,后者曾经在征服埃及的战事中展现军事长才。芝诺比娅有数量庞大的军队,大部分由轻装弓箭手和全身铠甲的重装骑兵所组成。奥勒良的骑兵由摩尔人和伊利里亚人组成,抵挡不住对手声势惊人的冲锋,便在边打边退的状况下混乱地向后逃走。帕尔米拉人奋力追赶。罗马的骑兵等待机会反击,再用不断的缠斗来困惑对手,使他们无法脱离,终于打垮这支过于笨重运动不灵的重装骑兵。双方交战时,东方的轻装步兵先是用尽箭矢,接着在短兵相接的近身搏战中失去防卫的能力,他们没有甲胄护身,几乎赤裸,完全暴露在军团的刀剑砍杀之下。奥勒良早已编组好这批久历戎伍的老兵部队,他们原来驻扎在上多瑙河地区,接受过阿勒曼尼战争[44]严酷的考验,获得骁勇善战的英名。
芝诺比娅在埃米萨会战失败后,没有能力再编成第三支大军。这时帝国以内原来臣属于她的民族,一直到埃及的边界,全部投靠到战胜者的麾下,何况奥勒良派出最勇敢的将领普罗布斯,率领一支部队占领埃及的行省。帕尔米拉成为芝诺比娅最后的根据地,她将部队撤到首都的城墙之内,进行顽强抵抗的准备工作,像一位女英雄那样做出大无畏的声明,要是她的统治结束就以身相殉。
在阿拉伯贫瘠荒凉的沙漠里,少数农耕地区就像广大的海洋中间浮现出来的岛屿。无论是塔莫尔或者帕尔米拉这样的名字,在叙利亚语和拉丁语里的意义,都是指温暖气候下阴凉而葱郁的枣椰林。此地的空气清新,有珍贵无比的流泉,灌溉的土地可生产水果和谷物。这样优越的条件,再加上地处波斯湾和地中海之间,到两边的距离大概相等,[45]所以经常有骆驼队来往,把数量众多的印度贵重商品运到欧洲各国。帕尔米拉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富裕的独立城市,用互利的贸易联系着罗马和波斯两大帝国,保持着卑躬屈膝的中立地位。最后,等到图拉真获得胜利,这个幅员很小的共和国便落到罗马人手中,当作一个从属而颇受重视的殖民地,繁荣兴旺达150年之久。我们从遗留的少数铭文可以看出,雄于资财的帕尔米拉人在和平时期,建构庙宇、宫殿和希腊风格的柱廊。时至今日,形成的废墟散布在几英里范围之内,仍为好奇的旅客流连凭吊。奥登纳图斯和芝诺比娅的崛起,给他们的国家带来一番新气象,成为可以与罗马分庭抗礼的对手。但是这种竞争要付出何等重大的代价,多少代的子孙都成为一时风光的牺牲品。[46]
奥勒良皇帝行军越过埃米萨和帕尔米拉之间的沙漠地区,不断受到阿拉伯人的袭扰,不得不让军队,尤其是行李和辎重,避开那些行动剽悍的匪徒积极而大胆的抢劫。他们看准时机发起袭击,得手后很快逃脱军团迟缓的追击。围攻帕尔米拉才是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任务,这位精力过人的皇帝亲自参与进攻,身体被标枪刺伤。奥勒良在一封信上写道:
罗马人民总以开玩笑的口气,谈起我跟这位女人所进行的战争。他们根本不了解芝诺比娅的性格和她的力量,她为防御作战做的准备工作非常周全。石块、弓弩和各种投射武器多得算不清。每一小段城墙就配置两到三门弩炮,也可以用小型投射器投掷燃烧的火球。她害怕受到惩处所以不惜死拼到底,但是,我仍然信赖罗马的神明给我的护佑,使我能够完成当前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