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拉伯人进犯法兰西的远征和胜利(721—731 A.D.)
君士坦丁堡和希腊火或许拒止了阿拉伯人进入欧洲东方的门户,但是在西方,比利牛斯山一侧的高卢行省受到西班牙征服者的威胁和侵略。[19]法兰西王国的衰败招来贪得无厌的宗教狂热分子乘机发起攻击。克洛维的后裔没有继承先辈黩武好战和凶狠残暴的性格,墨洛温王朝最后几位国王的不幸处境或重大缺失,使他们被安上“懒骨头”的绰号。[20]他们登上帝座却毫无权力,身后之事没有人知晓。贡比涅[21]附近的乡村宫殿成为他们的居处或监狱,但每年的3月或5月他们被牛车带到法兰克人的会场,接受外国使臣的觐见,批准皇宫总管所拟订的文件和法案。这位家臣成为国家的首长和君王的主子,公家的职位变为私人家族的世袭产业。老一代的丕平逝世以后留下一个成年的国王,受到他的孀妇和子女的监护,但是孤儿寡妇的统治权,被丕平的私生子采用积极的手段强行夺走。这样一个半野蛮半堕落的政府几乎就要解体,属国的公爵、行省的伯爵以及地方的领主对衰弱的王国抱着藐视的态度,皇宫总管的野心成为他们模仿的对象。在这些独立自主的首长之中,行事大胆而又获得成功的厄德是阿基坦的公爵,在高卢南部各个行省建立莫大的权势,几乎要篡夺国王的头衔。哥特人、加斯科涅人和法兰克人都聚集在这位基督徒英雄的旗帜之下,击退萨拉森人最早的侵略行动,使哈里发的部将扎玛在图卢兹城下丧失他的军队和性命。扎玛的后任为了报复激起雄心壮志,带着征服的手段和决心再度越过比利牛斯山。纳博讷[22]居于有利的位置才被罗马人选为最早的殖民地,现在成为穆斯林夺取的目标。他们对于塞普提马尼亚或是朗格多克行省提出主权的要求,认为这个行省是西班牙王国的从属国:加斯科尼的葡萄园和布尔多的城市,为大马士革和撒马尔罕的统治者所据有;法兰西的南部地区从加龙河口到隆河,全部采用阿拉伯人的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
然而阿卜勒·拉赫曼或称阿卜德·拉姆有旺盛的企图心,对这块狭小的地区抱着藐视的态度,哈希姆哈里发为了满足西班牙士兵和民众的意愿,特别命令他要光复这片国土。这位资深而大胆的指挥官要让法兰西和欧洲剩余的部分全都服从先知,为了执行这项决定,他率领一支声势浩大的军队,满怀信心要战胜所有天然或人为的反对力量。他首先要考量的事项是要镇压内部的叛徒,穆努扎是一位摩尔人酋长,控制比利牛斯山最重要的关隘,已与阿基坦的公爵建立联盟关系。厄德出于公众或私人的利益,将美丽的女儿嫁给阿非利加这位背弃穆斯林的改信者。然而色当这个坚固的城堡被优势兵力包围,叛徒在山区被击溃,阿非利加遭到杀害,留下的寡妇被当作俘虏送到大马士革,用来满足教徒领袖的欲望或虚荣。阿卜德·拉姆一点都不耽搁,从比利牛斯山进军渡过隆河,包围阿尔勒。一支基督徒的军队企图前来解救这座城市,他们的领袖所埋葬的坟墓在13世纪还可见到,数以千计的尸体被丢进滚滚激流,被冲到地中海。阿卜德·拉姆的军队在海岸边得到同样的胜利,在毫无抵抗之下渡过加龙河与多尔多涅河,这几条河流都注入了布尔多湾。当他渡过以后,发现了英勇无畏的厄德驻扎的营地。厄德已经组成第二支军队,同时也遭到第二次的败绩,给基督徒带来致命的打击,要是按照他们极为悲伤的自白,只有上帝才算得清被杀的人数。
胜利的萨拉森人占领了阿基坦的各个行省,原来的哥特名字被篡改而不是丧失,变成现代的称呼,像佩里戈尔、圣通日和普瓦图。阿卜德·拉姆的旗帜被插上图尔和桑斯的城墙,至少也曾经出现在城门外。他的分遣部队遍及勃艮第王国,最远到达里昂和贝桑松这些知名城市。阿卜德·拉姆对这片国土和其上的人民毫不心慈手软,受到蹂躏的记忆长久以来保存在传统之中。摩尔人或伊斯兰教徒入侵法兰西,为这些传奇故事提供了最早的基本材料,在骑士制度的浪漫故事中被大幅扭曲,由意大利诗人用文雅的笔调加以修饰和描述。在社会和工艺都已残破不堪的时代,那些被人遗弃的城市给萨拉森人提供了为数不多的战利品,他们只能在教堂和修道院发现值钱的物品可以劫掠,拆除所有的装饰投进火焰之中。无论是普瓦提埃的奚拉里还是图尔的马丁这两位主保圣徒,都忘记使用神奇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墓地。胜利的队伍从直布罗陀的岩石到罗亚尔河岸,迤逦的路途长达1000英里,要是再走过同样的路程,就可以使萨拉森人到达波兰边境或苏格兰高地。莱茵河并不会比尼罗河或幼发拉底河更难渡过,阿拉伯人的舰队不必经过一次海战就可驶进泰晤士河口。牛津大学或许现在还要教授《古兰经》的释义,学生可能要对这个受到割礼的民族宣扬穆罕默德天启的神圣真理呢。[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