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希腊人大举进击驱逐拉丁人光复君士坦丁堡(1237—1261A.D.)
君士坦丁堡的拉丁人[265]四面受敌,形势岌岌可危,延迟败亡的唯一希望在于,他们的敌人希腊人和保加利亚人发生内讧。尼斯皇帝瓦塔西斯的优势兵力和策略,使他们仅有的一点希望也为之粉碎。在瓦塔西斯的统治之下,从普罗蓬提斯内海到潘菲利亚的岩石海岸,整个亚洲地区保持着繁荣与和平,每一次战役的结果都扩大了他对欧洲的影响力。多山的马其顿和色雷斯那些坚固的城市,都从保加利亚人的手里被解救出来,这个王国现有的已确定的国界,开始沿着多瑙河南岸延伸。罗马唯一的皇帝不能容忍伊庇鲁斯的领主、西部科穆宁王朝的王侯,竟敢出来争夺或分享紫袍的荣耀。谦恭的德米特里乌斯改换靴子的颜色,满怀感激地接受地区统治者的称号。这样一来自己的臣民为他的卑劣和无能所激怒,向他们最高的主子瓦塔西斯请求保护。经过一番抵抗以后,帖撒洛尼卡王国并入尼斯的帝国,瓦塔西斯在没有竞争对手的状况下,统治了从土耳其边界到亚得里亚海的广大版图。欧洲的君主全都尊重他的才能和实力,如果他愿意签署一份正统教义的信条,教皇就会毫不勉强地放弃君士坦丁堡的拉丁宝座。
然而,瓦塔西斯逝世,接位的儿子狄奥多尔的统治短暂而多事,他的孙子约翰年幼无能为力,延迟了希腊人的复国行动。我在下一章要叙述国内的重大变故,在这里只能提到,监护人和共治者米凯尔·帕拉罗古斯野心勃勃(公元1259年12月1日),的确表现出一代新王朝奠基者的德性和罪恶,年轻的君王深受他的压迫。自我安慰的鲍德温皇帝认为,用无约束力的谈判可以收复一些行省和城市。他的使臣在尼斯受到嘲弄和藐视以后只能铩羽而返。他们提出很多希望能够归还的地方,帕拉罗古斯指出,由于非常特殊的缘故,这些地方在他看来,不仅非常可爱而且让他珍惜:有一个地点是他的出生地,还有一处是他擢升军事指挥官的地点,再有就是享受狩猎乐趣的位置,他希望能长远保有这种福分。极为惊愕的使臣问道:“那你准备将哪个地方交还我们呢?”希腊人回答道:
什么都没有,寸土尺地都不给。如果你们的主子真心寻求和平,就让他每年付给我贡金,额度是君士坦丁堡的贸易和关税收入。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同意他继续统治。要是他拒绝,我只有诉诸战争。我对用兵可不是外行,一切全靠上帝和武力来解决。
帕拉罗古斯对伊庇鲁斯暴君的一次远征,拉开了战争的序幕。在获得了一次胜利以后,他紧接着遭遇了一场败北;科穆宁家族和安格利家族在他的斩草除根和统治以后,还能在山区幸存;而亚该亚的君王维尔哈杜因被俘,则使拉丁人失去了他们行将毁灭的王国的最活跃、实力最强的诸侯。威尼斯和热那亚两个共和国第一次的海上交锋,是为了争夺东部海域和贸易的控制权。骄傲和利益使威尼斯人投身于君士坦丁堡的守备工作,他们的对手则一心想要促成希腊人的计划,热那亚人与分裂主义的征服者结盟,使得拉丁教会极为愤慨。[266]
米凯尔皇帝全心全力要达成远大的目标,亲自巡视色雷斯的部队训练,以及加强工事整备。拉丁人的残余队伍被驱离最后一个据点。他攻打加拉太的郊区,没有成功,与一位想要反叛的贵族建立联系,事后证明贵族没有意愿或是缺乏能力,无法开启这个大都会的城门让他进去。次年春天,备受赏识的部将阿历克塞被授予恺撒的头衔,奉命带领800名骑兵和若干步卒,[267]渡过赫勒斯滂海峡,执行秘密的远行任务。他接到的命令是要他尽量接近这座城市,进行探听和侦察,但是绝不能冒失行动,以免引起危险和状况不明的交战。在普罗蓬提斯海到黑海之间相邻接的地区,有一群吃苦耐劳的农民和罪犯在讨生活,他们经常操练各种武器,没有确切的效忠对象,语言、宗教和眼前利益使他们比较倾向于希腊人。他们被称为“志愿军”[268],自动投效以后,加上色雷斯的正规部队和科曼人的协防军[269],阿历克塞的兵力扩大到2.5万人。志愿军的热诚积极和阿历克塞自己的雄心壮志,使得恺撒不再忠实执行主子的命令,相信只要获得胜利就能赢得国君的宽恕和奖赏。
对于君士坦丁堡的防务空虚和拉丁人的色厉内荏,这些“志愿军”早已看在眼里,认为目前是出击和攻取城市的最佳时机。威尼斯殖民区的新总督是一名行动鲁莽的年轻人,率领30艘战船和最精锐的法兰西骑士启航,对达弗努西亚进行非常任性的远征行动,这座城市位于黑海沿岸,相距有40个里格。剩下一部分的拉丁人失去自卫能力,也不明了自己的处境。他们接到的信息是阿历克塞已渡过赫勒斯滂海峡,由于知道他原来的兵力并不强大,所以并不感到忧虑,对于后来增加的数量,没有采取审慎的做法进行深入的了解。这时志愿军提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