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致命的插曲
基希讷乌这座城市与满是尘土和泥泞的俄国相比,简直就像个珠宝盒。她甚至有个西式的名字。3月27日,据俄国人声称,他们渡过了普鲁特河,并已进入摩尔达维亚。所有通讯单位都已从基希讷乌疏散,因此,我们在街道上只遇到了德国和罗马尼亚的作战部队。春季的阳光刚刚开始测试其强度,这使我们好好地享受了几天。几乎每天我们都能得到一碗颜色金黄、滋味绝伦的罗马尼亚葡萄酒。经历了几个星期艰难的撤退后,新的活力再次流淌起来,这给了我们新的希望。
但这种逍遥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同样被深深的泥泞所困扰的敌人,携带着他们的坦克和重型武器一路向前,在雅西和罗曼之间将罗马尼亚人的防线击退了相当的一段距离,并占领了基希讷乌与雅西之间重要的铁路和公路枢纽。我们奉命夺回这些地段,在“大德意志”装甲掷弹兵团的支援下,我们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大德意志”装甲掷弹兵团并非与他们同名的武装党卫军单位[1],而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陆军部队,以前,我们曾多次并肩战斗过。
在此期间,我的腿部再次负伤,但我只能跟随车队短暂地休息几天。瓦尔德马和古斯塔夫•科勒也遇到了一些麻烦。由于腿上的旧伤,古斯塔夫常常无法奔跑,他只得不时地跟补给车队待在一起。进入罗马尼亚后,他和瓦利亚斯被分到我们这个重机枪分排。在此期间,我们的车队改道驶往雅西,这是一座大约有十万人口的城市。
4月1日。我们再次奉命将一股突入罗马尼亚人阵地的敌军击退。战斗在霍尔莱什蒂附近打响。我仍跟后方的车队待在一起,我很高兴自己此刻能留在后方!天气发生了180度的变化。早晨下过雨后,现在已变为一场严重的暴风雪,就像1942年时我在俄国的经历同样糟糕。没过多久,所有的一切都被雪困住,道路已经无法通行,甚至连我们的武器也结了冰,反击不得不被推迟。
4月6日。暴风雪持续了三天,直到今天,我们的人才返回到驻地。他们在严酷的环境下勉强得以生还。
4月7-14日。敌人此刻距离雅西仅有四公里。他们的坦克和步兵再次突破了罗马尼亚人的阵地,正朝着雅西前进。我们守卫着北翼防线,第26团和几个坦克营对敌人发起了进攻。我们的行动稍晚了些,立即遭到大批苏军飞机的攻击,它们对我们实施了轰炸。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不断卷入激烈的战斗,并反复将敌人的先头部队切断。从而使其与进攻中的主力部队脱离。结果,敌人的进攻停顿下来。我们损失了一个复活节假期。在这两天里,我们对强大的苏军部队所据守的阵地发动了进攻,迫使敌军向北后撤。
4月15日。罗马尼亚人现在可以重新返回到他们原先的阵地了,可我们觉得好奇的是,他们的军官怎么能穿着笔挺的军装,打扮得漂漂亮亮,像参加阅兵式那样投入战斗呢?后来,我跟一名罗马尼亚士兵谈到了这个问题,这名士兵来自巴纳特地区,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我这才获知,他们的军官经常在夜间离开阵地,驱车赶至雅西城内,跟女人们“取取乐”。我们发现,这种散漫的态度就是每次遭到敌军强有力的攻击时,罗马尼亚士兵为何会放弃阵地四散奔逃的原因之一。在他们的军队里,军官与士兵们之间的关系令人难以置信—我觉得类似于奴隶制。我经常看见罗马尼亚军官用鞭子抽打他们的士兵,或是踢他们(顺便说一句,在匈牙利军队中我也曾见过类似的行径)。有一次,在雅西前线,我们的阵地位于罗马尼亚人旁边,尽管身处战壕中,但我们在夜里却听见他们的军官在我们身后狂欢的声音。出于恶作剧的心理,当然也因为对此恼火不已,我们发射了几发照明弹,用步枪打了几发曳光弹,还扔了几枚手榴弹,以便把声音搞大些,然后我们看见他们衣冠不整,醉醺醺地跑了回来,这幅情形差点让我们笑破肚子。
4月18-22日。瓦尔德马•克雷克尔和古斯塔夫•科勒被推荐晋升为下士,我帮着他们书写了个人陈述,以便正确地阐述他们的申请。连里的人都知道,我没有当班长的野心。我从未向别人解释过真正的原因,因为我不想被误解,也不想被指责为“逃避责任”。说实话,我对重机枪的操作已经得心应手,甚至比我希望的更好,我觉得,自己为连队效力的最佳途径就是担任重机枪主射手。但我也没有隐瞒一个事实,这就是,没了重机枪,我会觉得很不自在,就像光着身子那样。战斗是残酷的,我把自己的生还归功于上帝的帮助,实际上是因为我有一件强有力的武器,它是我永远可以依赖的伙伴。另一点让我自豪的是,我和弗里茨•哈曼是自1943年9月以来,连队里最初一批机枪手中仅剩的两位,而且,我们都未负过重伤,因此,我们为许多次战斗的胜利做出了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