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的又一次牺牲
刘树来部队看刘栋,是在和弟弟做最后的诀别。刘树决心已下,他要杀了胡小胡。
胡小胡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从他得知刘草不在自家住后,就从镇里回来一趟,跑到刘草家大闹了一次。那天,只有刘草和母亲在家,刘草仍在院子里翻晒药材,胡小胡走进大门,背靠在门框上,慢条斯理地点了支烟。刘草早就看到他了,她装作没看见,仍忙自己的事。
胡小胡就说:走吧,跟我回家吧。
刘草不说话。
他就上前一步,扯着刘草的胳膊,一脸赖相地说:咋的?我回来了,你就得回家侍候我,我想你了。
刘草忍无可忍,挥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胡小胡不生气,他捂着脸说:你还没跟我离婚呢,你是我老婆,我想咋的就咋的。
说着,扑上来,抓住刘草的头发就往外拖,两个人厮打起来。
王桂香张着手,从屋里跑出来,带着哭腔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有啥话慢慢说。
厮打了一气,胡小胡把刘草推倒在地上,刘草的头磕在一块石头上,划了一个口子,血汩汩地流出来。胡小胡见状,息事宁人地说:臭婊子,告诉你,想离婚?没门!不跟我回去过日子,我跟你没完。说完,肩膀一耸一耸地走了。
刘树得到消息,从外面跑回来的时候,母亲正搂着妹妹在哭。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什么都明白了。他一屁股蹲在地上,心里山呼海啸着:胡小胡,我要杀了你!
在妹妹的婚姻问题上,他内心一直不安,当初是他做主让妹妹嫁给胡小胡的。在他眼里心里,都从没正眼瞧过胡小胡,他知道,妹妹嫁给他太委屈了,可他还是让妹妹嫁过去了。
那天晚上,他看着头缠纱布,一直低泣着的妹妹说:草儿,是我把你推进火坑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刘草哽咽道:我谁也不怨,怨我命不好。
听了妹妹的话,刘树的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那天晚上,他蹲在自家门口,呜呜咽咽地吹了大半宿的笛子。
此后,胡小胡更得寸进尺了,他居然公开地把在镇子上姘居的女人带回来,然后一摇三摆地来找刘草。他进了院门,往门上一靠,叼着烟,十分无赖地说:咋的,不想跟我过了,想离婚是不是?
刘草转身进了屋子。
他仍靠在那儿,提高了声音说:想离婚呀,那是不可能的,你还没把我侍候舒服呢。啥时候把我侍候好了,我一高兴,说不定会同意。
他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吸烟,一副陶醉的样子。
刘树从屋里走出来,此时的胡小胡已经不怕刘树了。他一见刘树就笑道:哥,来抽根儿烟。说完,递过去一支烟。
刘树不动,冷冷地望着他。
胡小胡缩回手:刘树,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啥,是不是想打我一顿?好哇,你打我可以,我只要一个电话,派出所立马来人把你带走,信不信?
刘树大吼一声:你给我滚!
胡小胡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道:让我走可以,我是来找我媳妇的,她答应跟我回去,我立马走人。
刘树冲过去,拖着胡小胡的一只膀子,连拉带拽地把他拖出院子,胡小胡就杀猪似的喊:刘树打人了!打人了……
刘树把他推到门外,掐着他的脖子道:我让你离婚,你离不离?
胡小胡挣扎着掰开刘树的手:你再给我找个老婆,我就离。现在我离了,以后谁还嫁给我呀。
“滚——”刘树踹了胡小胡一脚。
刘草的日子从此阴云密布,她看不到希望,整日以泪洗面,母亲也陪着不停地叹气。母亲叹完气,坐在炕上,双手合十,一边流泪一边说:老天爷呀,你咋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呀,我们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刘草离婚无望,胡小胡又三天两头地来纠缠,刘树心里难受得要死要活。眼看着妹妹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他看在眼里,心里比谁都难受。
晚上,刘草把一把剪刀揣在怀里,走出家门,被刘树看到了。他拽住妹妹,从她怀里拿出了剪刀。
刘草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哥,你别管我,让我和那个混蛋同归于尽吧。
刘树挥手打了她一巴掌,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待刘草。手落下去后,他自己都愣住了。他咬着牙说:草儿,是哥对不起你,哥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让你自由。
第二天,他就坐了长途车,又坐火车,他在了结妹妹的事情前,要先看看弟弟。他要真切地看一眼部队上的弟弟,他知道弟弟提干了,可他没亲眼看到,总觉得不真实。
从部队回来后,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笑呵呵地冲母亲和妹妹说:刘栋真提干了,他穿着四个兜的衣服哩。
他还说:你们以后就不用为弟弟操心了,他现在是国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