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8章 逆流而上是男儿本色
尉迟迥在向前冲锋,他的旗帜迎风舞动。
北周将士们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是谁先迈动脚步,大家都开始继续向前,追随着那面旗帜。
混乱的阵列虽然并没有变得严整,但是至少那些原本甚至想要扭头再向后撤退的将士们,再一次跟上了尉迟迥的步伐。
汉军的火枪依旧在打着,一道道身影霍然跃出硝烟。
鲁广达深深提了一口气。
尉迟迥的身影在这冲锋的队列中分外显眼。
这个老家伙是要拼命了啊。
战况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也容不得他不拼命了。
鲁广达并不是没有和尉迟迥交过手,当初萧摩诃进攻襄阳,尉迟迥就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萧摩诃正对面的周军主将,而鲁广达那个时候也正是萧摩诃的前锋,两个人也算是曾经多次正面交手,甚至鲁广达指挥的强渡沔水之战,正是因为尉迟迥及时的调度而失败,最终鲁广达麾下精锐近乎全军覆没,若不是那一次萧摩诃主动承担下来指挥不当的责任,恐怕鲁广达此时已经没有资格站在这个地方了。
对于尉迟迥,鲁广达可没有什么同情心,并且不介意将尉迟迥置之死地,以为当年战死的那些袍泽弟兄们报仇雪恨。
拼命是吧,那就把你的命留下来吧!
鲁广达猛地挥手,汉军火枪手射出去最后一排枪,然后从容退下,一面面盾牌轰然落地,汉军长矛手们紧跟其后,每个人都目光炯炯正视前方,看着那数量比自己多的敌人越来越近。
数量虽然多,但是在汉军将士的眼里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杀!”汉军将士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迈动步伐主动向前。
原地固守只能让敌人一点点的向前推进,只有逆流而上才有可能真的挡住敌人。
长矛雪亮,如森林一样,盾牌耸立,就像是一面正在向前移动的墙。而盾牌后面,还有大队的陌刀手已经在等候。
汉军各部配属的火枪手都抽调了出来,鲁广达当然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表示,自己麾下的重甲士都推给黄玩他们平分掉了,因为鲁广达既然要带着队伍绕过半个战场抵达预定的位置,那么重甲士自然就显得有些拖累,队伍不可能为了等候携带重甲的将士而放慢脚步,但是让重甲士自己在战场上移动当然也不合适。
正是因为鲁广达麾下的重甲士也都平分到各个军队之中,所以黄玩和卢青他们才能如此顺利的在敌人防线上撕开缺口,相比之下,缺少这种破防能力比较强的兵种,鲁广达才一直和费也进利拉锯来拉锯去,如果不是汉军骑兵杀过来,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杀入敌人阵中。
因此倒也无所谓说谁吃亏谁沾光了,现在的萧世廉虽然还不算年长,但是久在上位,对于人情世故的把握当然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愣头青了。
黄玩和鲁广达等人虽然都是大汉将领,但是本身之间还是多少都会有矛盾的,这矛盾或是因为功劳,或是因为大家所属的派系,当然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大公无私,就算是真的没有什么矛盾,又有哪一个将领愿意把自己麾下的精锐主动调给别人呢?
所以也必须要让大家觉得心理平衡才行,单纯凭借大将军的威风和权力在让汉军将领们服从,那对于萧世廉稳固自己的权威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了,虽然涨价是不好移动,不过陌刀队还是可以的,现在正是陌刀队登场的时候。
手中的刀端平,尉迟迥紧紧盯着前方的汉军,双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手中的横刀抽出,鲁广达也在紧紧盯着尉迟迥还有那些有如疯魔一样向前冲的北周士卒。
这一次,鲁广达无比的有信心。
身边的汉军将士们阵列森然,脸上的神情充满了自信,而对面的敌人却只是在渴求着能够生存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战胜敌人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够活着才是。
这就不是一场军队对军队的战斗,对付一群形同乱民的敌人,若是鲁广达再没有信心的话,那他这个主将就不用当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李荩忱着手对汉军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改革,又是更改军队的编制,又是加强对军队的思想建设,目的就是为了让汉军成为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而不是和其余的军队一样,战时为军,平时为民,战斗顺利地时候还有点军队的样子,追亡逐北、好不威风,但是战斗不顺的时候就完全变成了乌合之众,和那些逃难的流民没有什么区别。
自从东汉末年乱世开始之后,历朝历代的绝大多数军队其实都是流民军的样子,军队拖家带口,所到之地有如蝗虫过境,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是有北府军、陈庆之的白袍等等骁锐兵马,总能很快就脱颖而出,关键就是同行衬托的好,而这样的精锐兵马往往只是少数,甚至到现在南北朝末年,很多地方守备上的军队和流民匪徒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换了旗帜、有了朝廷的名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