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护教权

的确,在北非建立起上帝的圣殿,这绝对是给教廷的一份厚礼。这不但可以大大的增加教廷的威望,也可以带来切实的收入以及权力。

在整个欧洲,教廷的权力都在大幅度的下降,各个国家,不要说法国、西班牙以及奥地利这样的大国,就是教皇国周围的那帮子小国,也没多少人特别的把教廷放在眼里了。依照教廷自己的经验,那些相对穷一点的地方,异教徒占上风一点的地方,那边的羊群倒是好放牧,也好剪羊毛得多。

“伦纳德主教,当然,为了保证我们能够合理合法地为教会在北非的活动提供帮助,我们需要教会授予我们在整个非洲的护教权。”吕西安又说道。

在稍微远一点的年代里,在那个西方殖民者,在东方的海岸线上,架起几门大炮。就能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里,“护教权”一直是列强国家用来侵略其他国家的好理由好借口。

“如果教会在北非遇到了异教徒的刁难,或者遭到了事实上的歧视,甚至是出现了殉教的事情。如果没有教廷的授权,我们在提供支持和帮助的时候,就会不太方便。”吕西安又补充道。

伦纳德主教自然听得明白,所谓的“遇到了异教徒的刁难,或者遭到了事实上的歧视,甚至是出现了殉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绝不能仅仅从字面上来理解,不能理解为法国会保护教徒们在北非的合理的权利,而应该理解为:法兰西希望教会在北非要更积极一些,更主动一些,甚至是主动地挑起一些事情,然后法国才好跳出来维护教权,顺带着给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当然,这完全是顺带着的。

比如说,依照法国和土耳其达成的协议,法国人在租界内是实行法国法律的。而且在巴巴里诸国,法国人也是拥有“领事裁判权”的。只要法国拥有了“护教权”,那么前往当地传教的传教士,虽然并不是法国教会的(法国教会的那套东西,在麻痹人民,尤其是麻痹那些还足够愚昧的人民上面,是远不如原版的天主教的)人,但是却可以算是法国的人,当然也会受到法国的“领事裁判权”的保护。

依据法国和土耳其的协议,传教士是不能离开租界进入巴巴里诸国的内地传教的,这种行为会被视为犯罪。但是,同样依据这一协议,如果法国传教士进入巴巴里诸国的内地传教,那依照领事裁判权,土耳其只能将他们交给法国领事处分。而法国领事完全可以将他们无罪释放。所以,教会的传教士完全可以不管土耳其的任何禁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信仰异教的地区都是很野蛮的,尤其是巴巴里地区,专门出海盗的地方,那自然更是民风剽悍,三句话没说好,说不定就要摸出弯刀来了,所以深入异教地区传教,很可能就会被那些野蛮的异教徒斩首了的。就像后世的南朝鲜人跑到阿富汗去传教一样。

但是,“此何遽不为福乎”,说的更明白一些,这不正是法兰西,也正是教会需要的吗?法国传教士,无论犯了什么罪,也不是异教徒能够随便杀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法国政府自然可以站出来主持公道,要求土耳其当局严惩凶手,做出赔偿。从而进一步扩大在当地的权利,而教会跟在后面,自然也可以分一杯羹。而即使是那位做出了伟大的牺牲的传教士,也可以由教廷封圣,死后在天国获得巨大的荣耀。你看这是多美好的事情——无论是对谁。

当然,如果觉得教会培养一个正规的传教士要花不少钱,就这样消耗了,损失大了点,也可以就在北非本地找一个刚刚被解放的基督徒,然后让他向法兰西宣誓效忠,然后告诉他“汝死后,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然后,就连成本都可以进一步下降了。

当然,这样做土耳其人肯定会不满意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弗朗索瓦一世国王和苏莱曼大帝订立著名的“渎圣同盟”的时候,法国正在哈布斯堡和英格兰人的合围下瑟瑟发抖,所以急需来自土耳其的帮助。

1544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帅军入侵法国,一直打到巴黎城下。而此时土耳其军队便向匈牙利发起进攻,兵锋直指维也纳,最终迫使查理五世不得不退兵言和。所以在那个时候,法兰西是真的需要土耳其这样的一个强大的异教盟友的。

到了大革命时期,法国受到了几乎整个欧洲的封锁,他所需要的很多战略物资,都需要从土耳其那里取得。所以这个异教盟友依旧是有价值的。

但是如今,整个欧洲都几乎臣服在法兰西的脚下了,土耳其这个盟友的重要性就已经大大的下降了。如果说在以前,法国人看土耳其人,还觉得他是和自己一起在餐桌上分食物的伙伴,现在呢,在法国人的眼里,土耳其已经越来越像是食物本身了。法国人没有直接跑到伊斯坦布尔去要求开矿、修路建教堂都已经是很客气了。(当然,即使是在伊斯坦布尔,法国人也是有治外法权的。这还是当年弗朗索瓦一世国王的时候获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