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游麟可用

“陶使君,安否?”蓟王少时随恩师南下平乱,与陶谦相识。时过境迁,蓟王亦不忘故交。

“使君自入徐,勤于政事,不敢有一日之疏。”麋竺对曰。

“闻有下邳贼阙宣,自称天子。陶使君与曹兖州,合兵讨伐。不知胜负如何。”蓟王又问。

“王上相问,不敢隐瞒。”麋竺如实相告:“初时,下邳贼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攻取泰山华、费,略任城。郡国不堪其扰。年初更与泰山贼相接。辗转山海,出没无常。多次围剿,皆无功而返。故使君遣下臣渡海,求于王上座前。”

一席话,洋洋洒洒,却言简意赅,清楚明了。备说前后诸情,又道出此行目的。麋竺,必是循臣。

饶是蓟王,亦赞许有加:“泰山郡,乃曹兖州所辖。麾下盖海舰队,因何不用?”

“回禀王上,盖海舰队,扼大河水路,拱卫天子。不可轻动。”麋竺对曰。

“确是如此。”蓟王轻轻颔首:“然‘远水不救近火’。督建大舡,颇费时日。无一年半载,恐难造毕。坐视逆贼,祸乱州郡。智者不为。”

“敢问王上,使君当何所为?”麋竺求问。

“大江之上,水衡都尉游麟舰,或可一用。”蓟王言道。

“王上之意,下臣尽知。待回禀使君,再做计较。”麋竺心领神会。

“悉听尊便。”蓟王和煦一笑。

麋竺正欲拜退,不料蓟王已先邀:“传递书信,遣一人即可。贵使既来,不妨小住数日。”

“这……”竟得蓟王挽留。麋竺受宠若惊。

“公业、公祐。”蓟王不由分说。

“臣在。”便有二人持芴,自出侧席。

“代孤略尽地主之谊。”

“遵命。”门下督郑泰,门下主簿孙乾,皆蓟王近臣。

“下臣,拜谢。”蓟王天下豪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立夏之后,蓟国千里稻作,渐入佳境。

海外寄田,去年血亏。不出意外,今年大亏。最迟后年,当可止损。三年之内,国中稻作,需万无一失。

蓟国粳米,先前不过贩卖大汉十三州。今江表十港,海外诸国,皆泛舟来求。一国之力,广输天下。供应不足,动摇币制。危害之大,可想而知。

蓟国先行放之四海而皆准,便是以蓟钞为代表的新币制。且渐与铜本位脱钩。天下与蓟王约定,券钞价值几何。若不能如约购买,恐慌挤兑,必然发生。

只需熬过三年,待蓟钞通行天下。蓟国规则,随上邦风物,源源不断,渡海而来。相沿成习,久成惯例。星火齐聚,遂成燎原。焚尽蛮荒,指日可待。

故一切国政,皆为内外大局服务。万勿轻动。

两汉五铢,河北多已绝迹。唯关东、江左,尚有积存。统一度量衡,大势所趋。海量铜钱,积铜如山。多已不再流通。先除铜重之苦,再绝缺钱之困。而后,蓟钞广发七海。聚天下资财。如此一来,仅靠货币战争。便可令蕞尔小国,俯首称臣。

还是那句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

待海外三熟美田,年年丰产。大汉再无缺粮之困。

论种田。蓟王舍孤其谁。

蓟国快船,日夜三千里。出泉州,南下不其。再逆入淮泗,直达下邳。

闻蓟王先问旧交,陶谦一时感慨良多。

陈年往事,涌上心头。昔日少君侯,已为大国主。又谓三岁见老。有此前缘,陶谦焉能见疑。遂命麋竺,请蓟王发兵。遣水衡都尉,相助灭贼。而后再造舰队不迟。

一来二回。数日已过。郑泰,孙乾,极尽地主之谊。与麋竺,遂成好友。三人意气相投,颇多相契。

稍后,蓟王传命水衡都尉,顺下淮泗,驰援徐州。

麋竺闻讯,虽有不舍,亦不得不辞行。

来而不往非礼也。蓟王命郑泰随行,携重礼拜会陶谦。

有来有往。二家通好,水到渠成。

陶谦素来好客。亦大摆筵席,接风洗尘。郑泰大名,人尽皆知。挥金僚朋,门下郑公。千里留白书,可辟二千公。

徐州名流,争相来见。

馆舍门前,车水马龙。

上邦人物,如何不被,争相追捧。

待水衡都尉,率舰队抵达。郑泰代为引荐,亦不失礼节。

先前,曹操奉二袁之意,客军徐州,欲行反客为主。今急于平定泰山贼乱,回防兖州。故三军效命,所向披靡。泰山华、费、任城三县,先后收复。

下邳贼酋阙宣等,困守山寨。垂死相挣。

泰山之险,可想而知。强攻必伤亡惨重。

便在此时,有泰山督邮高堂隆,入营自荐,欲孤身一人,往山中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