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傻子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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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隐患!一颗埋在身边的“定时炸弹”终于在大家的不经意中引爆了——三傻子最终还是折在东北角派出所了。官面儿以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为交换条件,诱使三傻子将我们几个一起招供出来,当然这其中他没敢撂出老猫,但他没想到的是最终他还是让老猫给办了个“体无完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那天9中在放寒假的最后一天前开了结业式,下午学校组织到西关街影院观看电影《神秘的大佛》。距离红旗饭庄的事儿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内我和石榴依然是白天在大伟家里窝着,夜里到96号的小杂货屋里睡觉,市面上风声已经不太紧了,所以我和石榴也就偶尔出去玩玩,放松了绷紧了一个多月的神经。
正好学校组织了电影,大伟踅摸来了几张富余票,于是我们几人就相约在西关街影院一起观影,平生第一次看到武打片,只看得热血贲张跃跃欲试,特别佩服电影里的反面人物“沙舵爷”,能将手里把玩的健身铁球当武器使用,还想着受到启发了以后自己也可以尝试着练练这招,再打架就能手托铁球,甩手便可制敌与几米之外而不必近身。脑子里幻想着这一系列的梦想,随着散场的人流走出影院大门不远,我发现石榴被拥挤的人流挤散,便停下脚步四处找他。
好不容易找到了石榴,我俩一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电影剧情一边向西门里的方向走。就在这时,从身后传出一声打招呼的声音——“哟!这不是墨斗吗?”我一回头,却发现和我打招呼的几个人并不认识,但嘴里还是本能地应声问道:“谁啊!谁找我!”话音刚落,那几人猛扑上来,三下五除二地将我和石榴一起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铐子已经箍在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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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说到“铐子”,咱正好说一说怎么“戴手铐”。那个时期在公安系统内抓捕犯人,有着一系列不成文的规矩,其中抓什么人,戴什么束缚犯人的戒具,也分个三六九等。那个年代市面上或分局里管小偷扒手叫“皮子”,管在火车上顺包、偷包的叫吃“大轮儿的”,还有一种“绺窃”,就是在商场趁卖家不注意或者有打托儿的转移卖家视线,然后用钓鱼竿,竿头涂抹上黏子,趁人不备从柜台里往外沾钱票,这叫“钓鱼的”,但凡是这几种人,一般不算剧烈犯罪。那时的职业扒手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只偷窃不动手,逮着了就认头学艺不精手艺不到位,认栽、认打、认裁决。我听说过但没见过的是有一种女偷窃者专门偷外衣上面口袋插着钢笔的,具体手法是用自己的辫子挑钢笔。那个年代的女人留着两条大辫子的满街都是,要是一见有外衣上面口袋插着一杆或者两杆钢笔的人便上前凑合,一见时机成熟,在口袋插钢笔者身前一甩自己的辫子,便可将钢笔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辫子将钢笔挂在辫子上带下来,此乃神技,但市面上也绝不少有。总之,向这种偷盗系列的案犯一般抓现行的较多,通常用不上手铐,应为这项犯罪活动不剧烈,没有什么危险性,所以都给这些人用“法绳”拘缚。前提是这种案件一般都有充裕的时间去就地审问和取证,然后就将逮着的犯人用法绳将一只胳膊从胸前上举,绕到脖子后面再往下压,另外一只胳膊从腰间往后背,去够前面的另一只手。好像现在女的练瑜伽里有这个动作,我在家看我媳妇练过这个动作,她一练这个动作,我就会想起那个年代大街上逮着小偷后被捆住的场景。所不同的是瑜伽不捆法绳,小偷的两手拇指用法绳捆吊在一起,名曰“苏秦背剑”。这要是捆得时间长了,两手拇指一定红得发紫血液梗阻,而且形象难看。大街上人潮涌动,如果见到身后俩三位官面儿老爷押着一位“苏秦背剑”者,就必将被认为是“皮子”,从而饱受别人白眼。更有甚者,有一次看到一次批斗大会,有一位偷自行车的惯犯,偷了两辆自行车,挨斗时官面儿老爷就将他偷得的赃物——两辆自行车一并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还得低头猫腰认罪,这两辆大加重自行车怎么说也得五十多斤吧,愣在他脖子上溜溜地挂了一上午,差点给他脖子大筋挂断了!
我在蓟县鱼山白灰厂劳教时遇上一位老偷,那会儿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一眼看上去老人家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说话慢条斯理、有章有节,像个老教授似的,但熟知内情的都知道这位可是名噪一时的公交老偷——谢老三!谢老三已经六次出入两劳单位,拘留就更甭提了,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拘留多少次了,对于他来讲小小的拘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据他自己说,这偷钱包是一种“瘾头儿”,一旦时机成熟自己管不住自己就下手了。在蓟县劳教就是因为偷了一个大娘的钱包,最后被逮着一看钱包里只有三块钱,最后被判了劳教三年,合着一块钱换一年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