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波澜第七节混水不下河
第七节混水不下河
这天下午,二龙没等我们收工,就让小尹队先把他送回号了,大家都算计过,林子一周的禁闭生活已经结束,上午应该出来了,肯定在号里歇着哪。
二龙走时吩咐小杰“盯着点儿”,小杰又来了精神,似乎一下子成了老大。
龚小可过来让周法宏改活儿,我笑着说:“咱杰哥要成了大杂役,你就沾了大光啦,都是三中的嘛。”
龚小可诡秘地一笑,撇着嘴:“他的光,可千万不能沾。”
何永说:“小可你说实话,那傻一逼一在你们三中混得是不是比这里还屁?”
龚小可回头望一下远处的小杰,笑道:“还凑合吧,我不能谈人家这个。”
何永笑道:“他那德行的,混的好也是靠卖屁一眼卖出来的。”
“你就一胡一 吣吧,神经永。”龚小可笑着抓过周法宏的网子,走了。
中午吃着饭,小佬嘀咕道:“这么多天了,也没琢磨出林子他们是怎么锛的。”
老三看看左右:“跟你说几次了,别瞎议论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没关系就别一操一那个淡心,眯边儿上混自己刑期吧。”
我说:“是啊,把自己的事儿管好了比什么都强。”其实这些天老三我们也暗地里探讨过不少次,最后开始信了大军的话,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三中那边。
下面的劳动犯们,也有乱推测的,叫好的、叫屈的都有,背后骂皇上,都不敢摆到桌面上来谈。谈也谈不清。
吃了晚饭,龚小可跟小杰打了招呼,说找朱教导呆会儿去。小杰眼都没眨就放行了。现在才肯定下来,龚小可的门子是那个教导。
周法宏说:“看人家都跟门子走的勤啊,老师你怎么不找老耿多沟通沟通?”
我笑道:“犯人跟管教,有啥好沟通的,人家肩膀子上扛的是几星几杠,咱扛的是蓝白道儿,能谈什么?”
何永伸着脖子说:“老耿那家伙也太死硬,要我是他那位子上的,把自己门子全安排杂役、带班、大小组长,到时候,发号施令还灵呢,一妈一的不会办事,一看就没什么思路,也不知道咋混上去的。”
“你懂个屁。”周法宏笑着。
棍儿一陰一陽一怪气地插话说:“人家那叫办实事儿,看老师,活儿少,票儿可是到时候伸手就拿啊,减完刑,拍屁一股走人啦,咱还得傻狗似的在这熬呀。”
我笑道:“是啊,不正之风多好。”
周法宏也笑着望向棍儿:“嘿嘿,气死你!人家就是不干活也照样比你减刑多。我为嘛不生气?——那是人家的本事,人家的造化!”
我笑着一歪头,看见日本儿正站在库房门口朝这里望,和我的眼光一一交一 接,他立刻挥了两下手,我指指我的鼻子,他连连点头,我站起来鼓励说:“你们聊吧,多剩点活儿回去熬鹰使啊。”然后起身奔了库房。
看我进去,日本破天荒地献上一个宝贝橘子。
“何永露尾巴了没有?”
我把一瓣橘子扔进嘴里,为难地说:“那小子一精一啊,不显山不露水的,你凭什么就认定是他偷了呢?”
日本儿恨恨地说:“老师我给你实话说吧,不光灰网,现在花线和缝合线也不够数,小剪还差一个,我都知道是谁干的,六哥眼也贼着哪,常进库房的就那么几个人——别让我憋住!逮着一个就全往他头上扣!——这套路我还是跟政一府学的哪。”
“哪天一查帐,你不危险了?”我担忧地说,一边觉得橘子还挺甜。
日本儿嘿嘿一笑:“想整我是看错人啦!多少人在我手里都有短儿,但六哥不是那多嘴多事的人,混这么多年劳改了,能不明白这个?不过谁要是想给我使绊子,我露出一手就够他喘俩月翻不过身来的。”
我心里咕哝一下,停止了咀嚼,笑着说:“六哥你是老江湖了。”
“嘿嘿,我一靠什么混?——林哥肯拉我一把,现在龙哥和主任也看咱使唤得顺把了——凭的是忠心,是心计和能力,是劳改单位里的夺命绝活儿!谁想一陰一我也是缺心眼儿。要是光拿我找乐儿还罢了,这里本来就什么鸟都有,要是想把我搬下来他进来顶窝儿啊,我不叫他把屁一股坐烂了我就不是六子!”
我听他说话开始没有人味儿了,里面隐约夹杂这些让我反胃的杂碎,就笑起来:“其实你也把那些人想复杂了,把自己这位置也看得复杂了,我亲老师给我讲过一故事,说有一烂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