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但是也隐隐发现,沈夜澜是真的不喜欢那薛蓉蓉。
不过仔细想来,薛蓉蓉的确不讨喜。
自己准备让她逃,她却信不过自己,反而朝那辽人举报自己。而且还天真地以为她那沈大人表妹的身份那震慑到这些辽人。
便想她有这样的思路,只怕是真叫沈家的老太太宠坏了,如此看来,她在沈家老太太的心里是何等的重要了,不然怎么能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宠成了这副模样,事情的轻重不分就算了,连好坏都不能辨别。
沈夜澜似乎能看出她心里在什么,于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我祖母姓薛,当年薛家也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将门,曾经与□□皇帝一起打下这大齐的江山,薛家未曾破灭之前,府邸门口还有□□皇帝钦赐的镇国柱石。”
孟茯好像听说过,薛家后来被奸臣楚異陷害与金国勾结,一门二十七口人,全惨死先皇的刀下。
唯独剩下一个当时在南州沈家养病的小少爷。
薛蓉蓉便是这位病弱少爷的独女了。
后来沈家替薛家翻了案子,薛蓉蓉没了亲人,就一直住在薛家。
哪怕是个女儿,但因为是学家的遗孤,所以沈老太太也将宝贝一般养在眼前,万般爱护。
“她这样的身世,祖母放在她身上的心思远超沈家的任何一个后辈子弟,只是过于溺爱了,也养成了她如今的这骄纵性子。”祖母过份溺爱,与她是只有坏没有好的,等于捧杀一般,沈夜澜的母亲早前说过几句,却惹了老太太的不快。
只道是沈夜澜的母亲这个做媳妇的容不得薛蓉蓉。
所以自此后,谁也不敢多嘴,任由老太太折腾。
也正是薛蓉蓉这样的性子,所以沈夜澜的父母宁愿他娶了没曾见过面的孟茯,也不愿意他遂了老太太的意愿,娶薛蓉蓉做媳妇。
孟茯听到沈夜澜的这些话,一时觉得这薛蓉蓉如今这个样子,只怕老太太是脱不了干系的。
只是她也不好去说沈夜澜祖母的不是,便没在言语了。
转眼就到这寅时了,此刻正是昼夜交替之时,温度最低。
又马上要入秋了,这郦县还被群山包围,水汽湿气也就重了些。
孟茯穿得少,可这披风虽大,裹着里却是面空荡荡的,只觉得腰冷脖子冷腿脚都冷,不禁打了个喷嚏。
惊得静静坐在一旁不知思略什么的沈夜澜猛地起身到她跟前,口气竟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冷。但是她已经将沈夜澜的披风据为己有了,总不能叫他将衣衫也脱给自己吧?
可沈夜澜却已经脱下外袍了,“你先把这个穿在里面。”但是想起自己这外袍上溅了不少辽人的脏血,孟茯身上那样娇白的皮肤,弄脏了怎好?
不免就想到当时孟茯穿着折身西域舞娘的衣裳,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心里就有些发闷,越想就越是生气。
孟茯愣愣地看着他脱下衣裳,明明要递给自己,又忽然穿上,还一脸凛然杀意,顿时给她吓得不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先生?”
她这又软又轻的声音像是羽毛一般,落在沈夜澜心头,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恢复了常态,“我没事,这衣裳脏,这会儿也快天亮了,我带你回去吧。”
说着,见孟茯起身,很自然就拦上了孟茯盈盈不握的腰肢,给横抱起来。
孟茯刚想挣扎,就听沈夜澜说道:“你若走动,那披风也挡不住腿。”一双修长白得发光的腿……
他都不曾好好看过,凭何再给别人瞧了去?
虽然这会儿外面也没什么人。
而孟茯听到他的话,忙压紧了披风,这样一来腾不出手去抓他的衣襟,觉得有些不稳,于是只能将整个身子朝他紧紧贴了过去。
隔着那鸦青色的薄薄披风,孟茯能清晰地感觉到沈夜澜手上的温度,不免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但回头一想,左右以后要嫁给他,就算是假夫妻,但肯定要住在一间屋子里,到时候肯定也会磕到碰到。
这会儿就权当是提前习惯了。
回到下处,天才微微亮起来,隔壁的婆婆却已经起来了,见沈夜澜回来,跟他打了招呼,有些担心道:“你家媳妇一宿没回来,我喊了老头去衙门里报官,也不晓得有消息了没。”
“多谢婆婆,昨夜她与我一处,如今在屋子里,让婆婆费心了。”沈夜澜朝她谢着,见她打水,忙将手里的水给他送到灶房里去。
婆婆听着孟茯在屋子里,也就放心了些,见沈夜澜给自己打水,也就出去买菜了。
沈夜澜也趁着这会儿,借她家的灶火烧了热水送到屋子里去。
孟茯洗完了澡出来,沈夜澜也用凉水洗了,换好干净衣裳,将孟茯的脏衣裳要来,与自己那沾血的黑袍一并扔到灶火里烧了个干净。
回头又见孟茯穿着一身昏黄色的对襟衣裙,栗色镶边,不免想起昨儿她那一身勾人魂魄的妖媚模样,与今儿的装束简直是大相径庭,便忍不住道:“你不喜欢鲜一些或是暖一些花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