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原形毕露

朱棣此时只觉得意难平。

见朱棣勃然大怒,张安世连忙道:“快来人,将人押来。”

这一句话方才教朱棣的心稍稍定一些。

果然,一群人押着数十辆囚车来。

这为首一个,正是佛父。

佛父显得惊恐不定,似乎在这个时候,他妄图想要求生,对押着囚车的人道:“我有许多银子,我认识……”

可惜,这些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陈道文率先飞马上前,下马朝朱棣行礼道:“卑下见过陛下,见过威国公。”

朱棣背着手,一言不发,他脸色很难看,这其实也可以理解。

张安世这个小子,居然敢欺君罔上,这家伙翅膀长硬了。

他淡淡地道:“人拿住了吗?”

“陛下,卑下人等,彻夜奔袭山东蒲台县,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功夫,总算是不辱使命,这两个贼首,还有数十贼子,统统给拿下了。”

“什么?”朱棣一脸诧异,转而看向张安世:“你不是说,欺君罔上吗?”

张安世道:“是啊,是欺君罔上,臣的意思是……臣在朱勇等人这边欺君罔上,可是该拿贼,还是拿贼。”

朱棣此时是越听越觉得糊涂。

不过听到拿到了贼首,朱棣大喜过望,却又咬牙切齿地道:“好,好得很,来人,押此二人来,朕要亲审。”

他说罢,似乎意犹未尽:“开放南镇抚司衙,允许军民百姓旁听。”

这事很重要,现在京城之中,人心浮动,必须得让人眼见为实,如若不然,反而会传出更多的流言蜚语。

一翰林上前,低声道:“陛下,臣以为不妥,现在逆贼的身份还未辨别,就贸然亲审,百姓们都来旁观,一旦弄错了……”

朱棣瞥了这人一眼,道:“弄错了?”

“臣是有些担心。”翰林道:“若是……”

朱棣道:“若是锦衣卫欺上瞒下,杀良冒功,是吗?”

翰林忙道:“陛下,非臣如此想,只是……只是这天下人,怕都如此想。”

朱棣冷着脸道:“你说的也没有错,锦衣卫这样的事,不胜枚举,朕听御史也弹劾了不少,可朕即便信不过锦衣卫,却还是信得过张安世的。”

说罢,摆驾南镇抚司。

此时,不少随驾的大臣已开始议论纷纷,此前那在旁劝说的翰林也在与人嘀咕。

听闻抓住了白莲教的贼首,绝对是一件石破天惊的消息。

这些日子,京城都有一种肃杀之气,为了捉拿白莲教余孽,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的差役四处捉人,人人为之胆战心惊。

不过百姓们对于神佛之事,大抵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所以也分不清白莲教的好坏。

只是朝廷这样捉拿,反而让不少军民百姓担心,怕自己也牵连其中。

现在听说将这佛父和佛母捉了,不少人哗然,其中也不乏有……潜在的白莲教之人。

他们自是不相信佛父和佛母被拿,却都盼着,想见识一二。

一时之间,这南镇抚司,竟涌入了不少人。

张安世也让人将大堂的八扇门统统打开。

朱棣自是不必坐在堂首,而是坐在了一旁的耳房里,喝着茶,在一边听审。

张安世以同知的身份主审。

又有二人,一人乃随驾的刑部侍郎吴中,一人乃都察院右都御史陈进,他们陪在张安世的两边,虽是副审,其实也只是走一走过场罢了。

张安世没想到,陛下如此心急。

不过他倒能体会一些朱棣的心情,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人心浮动,寻常百姓谈白莲教色变。

而白莲教的教众数百万之巨,甚至京城之中,怕也不少。

若是不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见识白莲教的贼首是什么人,依旧还会有人借此招摇撞骗。

张安世先让人给自己斟一副茶,而后定了定神道:“将贼子都带上来。”

片刻之后,佛父和佛母人等人便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了上来。

张安世看他们一眼,这些人,一个个如丧考妣,好像死了娘一般。

和他想象中的所谓贼首完全不同。

张安世却依旧镇定,他故意不说话,打量着这些人。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攻势,借此营造紧张的氛围。

而这时候,佛父却已叩首如捣蒜:“饶命,饶命啊……”

他哀嚎着,歇斯底里的模样。

这佛父起了头,于是佛母便也如寻常乡下的妇人一般,开始哀嚎,一边哀嚎,一面泪如雨下,她好似唱歌似的:“天可怜见哪,我命苦哪……我……”

眼见这家伙,竟开始吟唱,真如唱山歌似的,张安世顿时大怒,喝道:“掌她嘴。”

一个校尉毫不客气,上去便给她一个耳光,她的声音骤然之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