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百年孤寂，镜花水月

天空乌云早已消散，而那道白衣身影却是依旧盘坐于半空。

海风微咸，吹起卫庄一头白发。

“希望……你能活下来！”

卫庄嘴中喃喃，紧了紧环抱赤练的手臂，失而复得，才懂得珍惜。

此刻的赤练，早已褪下了那一袭赤金色的露肩旗袍，转而换上了一袭粉色长裙，一如当初单纯懵懂的韩国公主。

回头看去，卫庄才真正发现，原来，赤练一直都在原地等着他。

空中，落枫的身影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面色狰狞，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与悲伤，甚至充斥着浓浓的绝望。

小萌一张精致的小脸紧紧绷起，看了看雪女，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时机，还没到！

“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胸口被雷电击穿的伤口久久无法愈合，焦糊一片，落枫双目赤红，不断的试图爬起，口中狰狞绝望的嘶吼更是沙哑难听。

吼~

麒麟巨兽一声嘶鸣，似乎充满着不屑，双蹄抬起，便要再次踏下。

然而，海棠花中央，那道始终沉睡的小小身影，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在落枫形成神识之后，贞子便一直受到温养，只是始终未曾醒来。

如今，贞子神魂的强度，难以想象。

“不许动我哥哥！”

稚嫩的声音满含怒气，一张稚气精致的小脸更是因为焦急而微微涨红，贞子直接冲向了麒麟巨兽。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相撞，发出一声巨响，落枫的识海，竟是有寸寸崩溃之象，原本就重伤的落枫，更是直接被掀飞，当即陷入昏迷。

碰撞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强大的麒麟巨兽，竟是烟消云散，只不过，贞子的身形，也虚幻的近乎透明。

贞子飘到落枫身边，娇小白皙的手掌抚摸着落枫的脸庞，眼中满是眷恋。

“哥哥……贞子会救你的！”

那一张小巧的脸颊之上充满了坚定，贞子小手连连挥动，原本已经有皲裂之势识海，一点点恢复如初，甚至更加坚固。

做完这一切，贞子身体已经开始消散，只是动作依旧不停，趴伏在落枫胸膛，如同小猫一般露出满足的笑容。

“哥哥……贞子好想你呢……”

贞子抬头，而后那一双娇小的红唇，吻在了落枫嘴角。

贞子身上消散的光点一点点融入落枫体内，而落枫胸膛的伤口，开始一点点恢复。

落枫虽然昏迷，但诡异的是，意识依旧清醒，贞子所做的一切，他全部感受的到。

那一声声充满眷恋的哥哥，让落枫心脏寸寸破碎，如同被千万利刃切割。

落枫想要阻止这一切，然而，终究只能徒劳的如同第三者一般观看。

当识海之中再看不见贞子一丝一毫的身影之时，落枫陡然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

迷茫的四下观看，落枫蹲在地上，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大声哭泣。

他不要渡劫，他想要贞子还有海棠花妖回来……

……

时间一点点流逝，落枫如同一个枯槁老人一般，瘫坐在识海之中。

胡子慢慢长出，落枫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神采。

海棠花妖和贞子用命为他换来了成功，他不能继续颓废下去。

落枫站起身来，身形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到底……多久没有走路了……

落枫张了张嘴，却是发现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喉咙干涩的如同生吞玻璃一般，干涩疼痛。

落枫漫无目的的走着，这识海，仿佛不再属于他一般，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出去。

一步一步，在这纯白虚无的空间，没有道路，没有目标，没有声音……

落枫心中突然恐惧起来。

他害怕的，不是孤独，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只是，他害怕再也见不到李莫愁她们。

“不，她们还在等我，锦年还在等我……”

落枫疯了一般开始奔跑，嘶吼，这是他的识海，他一定可以出去的。

没有日夜交替，没有时间流逝，落枫甚至不知道度过了多久。

“呵……哈……呜……”

喜，怒，哀，乐……

落枫脸上表情变化不停，嘴中更是时哭时笑，最终安安静静的趴伏在地，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恍若认命。

沧海桑田……

落枫感觉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流失，修为在一点点倒退……

但，他无力阻止这一切，正如当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贞子死亡……

合体，化神……

金丹，筑基……

凝气，凡人……

一点一滴，修为，彻底消失。

随之，落枫面容开始苍老，头发开始枯白，寿元，即将走到尽头。

相比于那副枯槁面容，落枫眼睛却是越来越亮，随即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