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脑机连接

《星际迷航:下一代》上映时,看着里面出现的博格人,我非常庆幸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博格人简直太坏了,相较之下,克林贡人反而看起来十分亲切。就连《神秘博士》里可怕的戴立克人在博格人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博格人冷血残暴、毫无人性,让人非常害怕。(博格人通过给其他种族置换机械组件来实现种族同化,比如,皮卡德舰长就被换了眼睛。)博格人的战舰杂乱无章,和任何飞碟相比,都更阴气沉沉、令人恐惧。博格人的战舰就像一个蜂房,里面的每个个体独立灵活,但却出人意料地团结对外。在电视剧和电影里,人类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仔细揣摩过故事情节的人都认为,博格人本可以赢得战争,然后同化星际联邦的。不得不承认,作为“博格人的代言人”,被同化过的皮卡德舰长比他作为人类的时候,形象更威武。

虽然博格人属于半人半机械的种族,但这个种族有值得我们深思的“蜂群思维”,博格人就像蜜蜂和白蚁一样齐心协力、团结合作。这种社会结构和其他的外星人非常不同,“蜂房”结构是科幻作品中的绝佳模型。虽然《星际迷航》让我们印象尤其深刻,但它绝不是首部指出外星人和人类完全不同的作品。在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小说《登月第一人》中,月球居民的社会结构就类似于蜂巢。

虽然蜜蜂和白蚁有绝佳的建筑技艺,但它们一度被视为十分低等的生物。我们总是忽略了一个事实,即每个单独的昆虫并不能算作一个个体,整个种群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一个“超级有机体”。就像细胞是我们身体的组成单位一样,单个细胞没办法独立工作,多个细胞组合在一起远比单个细胞在功能上更复杂、更强大。同样,超级有机体也整合了负责不同任务的某种昆虫。在超级有机体中,昆虫们各司其职,其中的某个昆虫对于整体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就像我们手指上的几个细胞对于整根手指来说一样。

在博格人的社会,集体能力和每个个体的智慧融合在一起,每个个体都在贡献自己的力量。就像蜜蜂群和白蚁群一样,超级有机体比单个昆虫更有力量;在博格人的社会,超级有机体远比单个人更可怕。(正因为如此,博格人毋庸置疑可以打败星际联邦。)另外,博格人的社会关系机制比昆虫群体更灵活。

昆虫主要是通过化学物质和它们所属的超级有机体相联系,比如它们的排泄物、触角,还有生理运动,著名的“蜜蜂舞蹈”就属于这类。这些足以让它们交流类似花蜜位置的信息,构建复杂优美的社会结构,扇动翅膀实现蜂房通风,以及共同对抗敌人、保卫蜂后。博格人不需要物理上靠近对方,而是通过连续不断的宽带实现连接,这让博格人有更快的行动力和更强的机动性。博格人个体也不是单个的昆虫,而是拥有人类的智慧。

博格人除了有集体行动力以外,还有生化人的本质。生化人是机械化、电子化的有机体,这个概念既新颖又可怕。1960年,科学家曼弗雷德·克莱因斯和内森·克莱因提出了“生化人”的概念,这个概念于同年5月份首次在《纽约时报》上公开发表。克莱因致力于致幻剂的研究,《纽约时报》上最初的定义也主要反映了这一点,即生化人是“一个人机系统,其中人类部分由药物或者调控装置控制机理,使其在离开正常环境后仍然可以生活”。后来,这个词被专门用于指代机械化或电子化的人类。

真实世界中的人体改造要先于科幻作品。比如,拐棍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史前时代,它们被用来增强人类身体的稳定性;眼镜发明于中世纪以前(可能是中世纪士兵罗杰·培根发明的,但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人类发明了轮子之后,就开始使用类似轮椅的设备了;假肢在人类的截肢手术成形之后就出现了,木头或者金属的假肢存在了至少几千年(在公元前3世纪的意大利墓穴里就发现了类似假肢的东西)。

这些例子似乎并不能让我们心潮澎湃,或者感到害怕。虽然一些设备让人类身体的某些功能得到强化,但我们并不觉得戴隐形眼镜和假牙的人是生化人。区别就在于,这些改变是否能让人类个体拥有超过普通人的能力(这也是科幻小说关心的话题),以及人的外观是否会改变,看起来像个怪物,不同于普通人的模样。

最早出现在科幻作品中的拥有超人能力的生化人在今天看来也十分与众不同。在埃德温·奥德尔于1923年创作的小说《发条人》(The Clockwork Man)中,发条被植入一个人的大脑。由螺栓固定的机械装置操纵着这个人的行为,让他(莫名其妙地)有能力去其他维度的空间中旅行。更广为人知的生化人例子是,20世纪70年代的电影《无敌金刚》(The Six Million Dollar Man)中由李·梅杰斯扮演的严重受伤的宇航员史蒂夫·奥斯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