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2章 决裂（下）

朦朦胧胧中，似有一只手在脸上抚摸着，很温暖，很温暖……

11微微的睁开眼睛，首先入目的是楚海兰那张满是关切的脸。

楚海兰见到11睁开眼，惊喜地说道：“11，你醒啦。”

11微微动了动，想要起身。

楚海兰忙按住他的双肩阻止道：“先不要乱动，你伤的很重，需要休息。”

楚海兰转身帮他倒水，11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自己还是在那间白色的房间里。

楚海兰喂11喝下水，问道：“好点了吗？”

“我还没死吗？”

楚海兰苦笑道：“还没。”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楚海兰叹了口气说道：“你能同时打倒三个改造战士二代，令秦博士很吃惊。他打算暂时放弃对你的销毁，再观察一段时间。”

11嗤笑道：“最终还是个试验品。”

楚海兰轻轻的摸上11的头，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11，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11斜视着她，神色却很淡。

楚海兰脸上露出一丝的苦涩，说道：“我们相处了七年，你就像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受到伤害。”

11重新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没有亲人。”

楚海兰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无奈的叹息。11的命运从他被挑选为改造战士那天起，就已经是注定的。他只是个试验品，通过观察，从11身上吸取不足之处来完善新一代的改造战士。而当新一代的改造战士出来后，11将会被当作废弃品处理掉，这就是他悲哀又无奈的命运。

楚海兰很清楚11现在的心情，虽然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他的心里肯定很不好受。11从没想过要背叛“魔鬼”，他可以为“魔鬼”去拼命，可以为“魔鬼”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死去。可是他无法接受自己是个试验品，换作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竟只是完善别人的踏脚石。

原本秦博士没打算这么快就销毁掉11，原本11还可以平静的渡过一段日子。可是这一切全因为他在龙国时，体内的探测器和微型炸弹被人取出，秦博士才会提前进行对11的销毁计划。

为什么命运总是要这么残忍？

楚海兰望向11那张平静的脸，心中有着一丝的疼痛。她的手掌轻搭在11的额头上，轻声说道：“不要想那么多了，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楚海兰的手仿佛有着某种魔力，11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似乎看见了楚海兰脸颊上的那一行泪水。

当11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楚海兰仍旧坐在他的身边默默的注视着他，不过旁边的桌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三明治和一杯奶茶。

“你醒啦。”楚海兰摸了一下11的额头，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11平淡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楚海兰拿起三明治递到11的嘴边，说道：“你都两天多没吃过东西了，先吃点。”

11刚想取出伤的不严重的左手去拿三明治，楚海兰先一步按住他的左手，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11无奈的微微张开嘴，任由她一口一口的喂自己吃下三明治，还喝了一杯的奶茶。

其实11可以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任由楚海兰喂自己吃东西。可能，这就是被关怀的感觉吧。

楚海兰放下空杯子后，两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好半晌，11出声问道：“期限是什么时候？”

楚海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帮11拉上被子，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不会有事的。”顿了一下，又问道：“11，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11淡淡地说道：“随便。”

楚海兰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说道：“其实，我有个儿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有你这么大了。”

“他死了？”

楚海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的道：“‘冰器计划’原本是我和秦博士负责的，那一年，组织上帮我们收集刚出生的婴儿，我们也着手准备研究改造战士……”楚海兰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痛苦之色：“我跟我丈夫还有刚满周岁的儿子都是住在外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被人知道我负责‘冰器计划’的事，然后……那天，一群佣兵冲进我家。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楚海兰的脸上落下一滴滴泪水，边流着泪边说道：“因为当时我接到电话赶回科研组里，所以很幸运的活下来。可是，他们就……”

11默默的看着她，没有出声。

楚海兰轻声哭泣了一小会儿，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他们死了之后，我也就搬到了这里，之后就没再出去过了。一转眼都二十年了。”楚海兰柔嫩的手掌轻抚着11的额头，说道：“其实我一开始也很反对用婴儿来做试验的，可是我们经过很多次研究，最后确定只有从小培养起，才能逐步适应和承受基因改造所带来的负荷。11，你知道吗？那些年我全身心的投入，把你们都当成是我自己的子女，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你们。可是……最终还是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只有你，能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