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九章 计中之计
与无瑕分手后,不到半个时辰,龙鹰部署妥当,于码头区一角和符太会合。
码头区从沉睡里醒过来,泊岸的三十多艘大小船只,开始上货落货,离岸处船来船往,在锚泊的逾百艘船间穿插,阳光斜照里,船帆染上金黄的色光,充满清晨的朝气,不动的桅帆和移动中船只的风帆,互映成趣,然其热闹和规模,始终差上身为天下水路交汇枢纽的洛阳一大截。
不住有载货的马车进入码头区,处处忙碌着的船夫挑夫,提供了两人隐蔽行藏的方便。
龙鹰指着众船里其中一艘,道:「他奶奶的!这就是老田的贼船,亏他想得到藏身船上。」符太道:「我们有否被老田的眼线发现?.」两人蹲在一个放满货物的竹棚旁边,指点说话。
龙鹰答道:「该尚未有。哈!刚才我故意被一队巡码头的街卫发现,其中有人还是老相识,和我打招呼,不知多么客气。」符太赞道:「好小子!和范爷你打过招呼后,肯定立即飞报武延秀或夜来深,加上高小子向韦后打小报告,这般的双管齐下,如老宗仍未醒悟,他以后不用出来混。」又道:「老田真乖,肯这么便宜我们。」龙鹰道:「怎到他不乖?跟踪他的是新一代的女鸟妖无瑕,操鹰之技直追鸟妖,保证老田今趟连怎样栽的亦弄不清楚。」符太道:「若我是老田,关防一开,立即走人,干手净脚。」龙鹰道:「你想得容易。现时风头火势,虽说解除了宵禁令,可是城关丝毫没松懈下来,老宗点头都没用,名义和实际上由新的京兆尹话事,新官上任三把火。对!谁代替死鬼武攸宜?」符太道:「是甘元柬那满肚子坏水的家伙。」龙鹰愕然道:「他不是武三思的人吗?」符太纠正道:「休奇怪!这家伙极得韦婆娘宠信,亦绝不存与武三思复仇的雄心壮志,懂顺风转舵之道。韦婆娘非是不想由她韦家的人坐上此位,而是连她自己都说不过去,又不想被老宗的人占据,因而便宜了官至鸿胪卿的甘元柬。」又点头道:「你说得对!若离城前给水防的城卫派人上船查看,兜一转,发觉载的是面目狰狞、个个贼相的突骑施恶汉,还有人伤重卧床,那即使是北帮船仍没面子给,通通交官查办。」龙鹰点头道:「要走,须从陆上走,贼船提供的是吃饭休息的处所。咦!船来哩!」快船驶至,撑船的是干舜,宇文朔坐在船尾。
就在登船前的剎那,台勒虚云的声音传音入耳鼓内道:「昨夜我亲自监视田上渊,除参师襌天亮前乘小船离开外,其他突骑施高手和田上渊全体留在船上,轻舟小心。」龙鹰和符太并肩坐在船中间,接过宇文朔递来遮阳的竹笠,掩盖面目。
宇文朔道:「昨夜娘娘仍不服气,偕安乐来见皇上,据高大所言,今次是施软功,又喊又哭,从安乐出身的艰辛说起,逐一和皇上计数算账,只差未真的上吊。」干舜默默操舟,在泊于漕渠上的船只掩护下,左穿右插,不住接近目标的贼船。龙鹰道:「君无戏言,一切已成定局,还有甚么好说的?」符太道:「你对李显那么有信心?」今早离开独孤家,龙鹰趁天未大白,以他可达到的最快速度,赶往兴庆宫,知会符太今天的行动,再由符太遣人通知在大明宫伺候李显的高力士,发动计划。其时万事倶备,独欠田上渊藏身的位置。
从无瑕处得悉此最关键的情报后,龙鹰与符太在西市门碰头,对付田上渊的阳谋遂告全面展开,做出相关的部署。
最重要是让宗楚客晓得「范轻舟」到了码头区。
宇文朔冷然道:「问题在皇上清楚此步绝不可退,退!他的李家天下便完了。连像韦捷般的小子,亦不把他的圣谕放在眼内,是可忍,孰不可忍。」符太问道:「结果如何?」
宇文朔道:「皇上没说,只着高大找范当家去见他。幸好不论如何变,仍变不动河间王,他的右羽林军大统领之位坐定了。」符太哂道:「老宗可以将他架空。」龙鹰伸个懒腰,道:「老宗可架空任何人,但绝不是老杨。兄弟们!到哩!」快船从邻近的另一艘风帆绕过来,离目标敌船不到十五丈,快船加速,于甲板上敌方放哨者的喝骂声中,斜斜横过水面,朝敌船笔直射去。
于快船撞上船体前的剎那,四人跃离快船,落往敌船船首甲板上。
在甲板上放哨的五个北帮徒众,从甲板不同位置,拔出兵刃,毫不犹豫扑过来,同时发声示警。
「砰!」
快船撞上敌船,发出闷雷般的响声「虽未能撞破坚固的船头,仍令敌船剧震。龙鹰好整以暇的朝船舱入口的位置走过去,符太的「丑神医」、宇文朔和干舜从他两边抢出,五敌两三个照面即被撂倒,给击中要穴,一时没法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