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十一章 送君一程
杨清仁和闵玄清边说边举步,朝天女的座驾走去。
闵玄清大多时间在听杨清仁说话,两人表情严肃,不似一般男女间的对话,说者用心,听的入神。
符太正犹豫该否就这样脱身时,闵玄清像于此刻忽然记起他,别头来向他招手,杨清仁循着闵玄清的手势往符太望来,若此时方发现他的存在般,隔远施礼,请安问好。
符太勉强点头,算作还礼,心里则大骂杨清仁,明明晓得自己跟在天女身后,却扮作看不见,径自截着天女说个不休。
两人止步,待他走过去。
幸好杨清仁再说两句后,先一步离开。
符太一肚闷气的来到天女身旁,颇有失去自主的感觉,心忖以往独来独往,纵情任性,不卖任何人的帐,即使遇上大混蛋后,基本上仍可保持一贯作风,只拣爱做的事来干。可是当上这劳什子的丑神医后,愈陷愈深”今夜还要参加甚么娘乱国宴。唉卩以前怎想到有这么的一天。
现时想做任何一件事,须看顾全局”然后测度对兴自已有关系者时影响,缚手缚脚。以前,一言不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多么痛快。
闵玄清见他神色阴沉,没半丝欢容,还以为符太对她和杨清仁似余情未了,心中不悦,含笑柔声道:「登车后,人家给你一个明白。」符太为之愕然,心忖她是误会了,给他一个明白,岂及得上放他回金花落。然想是这般想,嗅到她秀发、玉体传入鼻端的天然幽香,感受着她花容、体态散发的整体诱惑力,虽在众目睽睽下,一只脚早踏进充盈温柔滋味的人间净土里,捱了半晚的闷意,不翼而飞。
比他难受百倍的,肯定是杨清仁。
该是在他离京的一段日子里,老杨被天女故意疏远,没有接触,杨清仁想和她说话,须趁天女参加国宴的难得机会。
他和天女说甚么?
以闵玄清的性格,在平常情况下,不会向符太透露与杨清仁谈话的内容,可是,为释丑神医之疑,不得不解释两句。
马车开出,加进离开的车队,离开的马车数以百计,行速缓若蜗牛。
闵玄清收回望往车窗外的目光,朝符太看过来,浅叹道:「道门从此多事了。」符太听得一头雾水,呆看着她。
闵玄清话题忽转,道:「如今夜不是硬架太医上车,在未来几天,大人大概不会来见玄清。对吧!」符太苦笑道:「非不愿也,实不能也。」闵玄清锭出笑意,柔声道:「大人肯说因由,对玄清已是另眼相看,也知今夜要大人陪玄清,是强太医之所难。剩看今夜大人应接不暇的状况,晓得大人现今处境。大人不但是妙手回春的神医,还是战绩彪炳的大英雄呵!」符太道:「勿信别人写的东西,鄙人只是战火里负责救急扶危的跑腿。」闵玄清移过来,紧贴他,眯起一双美眸,皱着小鼻子装出个鬼脸,哂道:「电才信你!」臀、腿相触的动人感觉,钻进符太的心窝里去,胜过千百句情话。忽然间,符太脑袋的诸般思绪,被缠绵爱恋的甜蜜回忆没收取代,整个人放松起来,前一刻还是满弓绷紧的弓弦,下一刻长弓收归后背。
龙鹰心驰《实录》外。
符太在闵玄清的众多情人里,肯定独此一家。
他本身对男女之情,一向淡薄,更害怕长久的关系,拒绝责任。若非因曾从鬼门关逃回来,本质出现变化,注满生机,该不可能与柔夫人来个男女征战。引发的过程非常玄妙,在于旁听到柔夫人的声音,为何符太因而受吸引,恐怕符太自己亦弄不清楚。
符太以为当上丑神医,因而陷身尘世关系的泥悼,无法脱身,事实则为真正使他陷身的,乃他本人。
对小敏儿从怜惜到依恋、钟爱,是心境的迁变,开始关心别人。当然,自己的兄弟之情,对他有根本性的影响力。
而彻底将符太颠倒的,是妲玛,勾起年少时不想记起,又没法忘怀的荒寒回忆,一切的痛苦、创伤、迷惘、失落、仇恨,以奇异的方式,由妲玛为不可挽回的憾事做出补偿。
严格来说,与天女的关系,符太是受害者,被上一代的「丑神医」所累,继承龙鹰的孽,与天女结善缘,充满犯禁、偷情般的刺激。不过,他却非自愿的,还希望关系可早一点结束,非是天女对他的吸引力不够大,而是符太就是如此般的一个人。
此时,天女的亲昵举动,立即把他俘掳。
正是符太这般若即若离的态度,大异于天女的其他情人,包括杨清仁、龙鹰在内,予她前所未有的感受。
符太的「生气」,亦令天女大有裨益,感到符太的与众不同,情况一如与龙鹰的男欢女爱,天女从而重温旧梦。
不过,熟悉天女如龙鹰者,隐隐感到天女不只是情不自禁,而是要从符太身上,得到她在寻找的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