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九 第二章 千里追踪

百余骑全速驰至,骑士均把头发束成一绾,以绿巾扎紧,身穿斜领左衽的武士服,卷袖露臂,腰环甲带,佩带刀、剑等物,一式枣红钯獐皮靴,斜插匕首,外披宽袍,控马疾驰时宽袍像一片云般朝后飞扬,对比起紧扎腰带的劲装,一动一静,特别显示出清晰的线条美,精悍潇洒。

带头者头顶银冠,形似莲花,不穿宽袍而穿铁甲片缀制的背心,年纪在三十许间,体型骠悍,双目神光闪闪,有种不怒而威的气概。

跋锋寒吹响口哨,三匹马儿立即从湖畔奔返,聚集到三人身后。

寇促首次体会到草原上大批骑士潮水般卷来的惊人威势,心想只是对方举弓射箭,已是非常难挡,何况大草原的战士人人有一套冲锋陷阵的功夫,故虽是百人,却绝不可轻忽视之,喃喃道:“他们想干什么?”

跋锋寒最是从容,微笑道:“看装束可肯定他们是契丹大酋阿保甲最精锐的鹞军,银冠代表领队的是一级鹞将,黄金冠的才是统帅,你们留心看冠将士的问讯手号,他会在箭程外道出来意,必须给他个满意答复,否则保不定就要拼个你死我活,没有转寰的余地。”

话犹未已,契丹鹞军头领头者交手胸前。

跋锋寒淡淡道:“这是揖礼,等若你们的抱拳问好,算他们客气和识相。”

鹞军忽地同声呐喊,勒紧马头,百多匹战马停立嘶叫,声势骇人。

银寇鹞将等马儿前足着地,继续放蹄往他们奔来,其他鹞军就地结阵,动作迅速好看。

寇仲苦笑道:“若晓得我们真正身份,问好将变成问难。”

跋锋寒摇头道:“未必!契丹族行有百多个酋头,阿保甲只是其中一酋,呼延金则是马贼,凭你们与突利的关系,阿保甲才不愿跟你寇仲这样的劲敌结下梁子。”

此时银冠鹞将驰至他们三十许步外勒马停定,战马仍在原地踏蹄,衬得马背上的银冠将更是杀气腾腾,威风八面。他以寇仲和徐子陵听不懂的说话吼哩咕噜说出大串话来。

寇仲见跋锋寒毫无反应提示,抱着丑妇终须见家翁的心情,以刚学晓些皮毛的突厥话喝回道:“兀那契丹兄弟,你懂突厥话吗?”

银冠将以突厥话应道:“原来是汉蛮子,你们到我们的地方来干什么?”

寇仲心怀大慰,暗讨自己至少听得懂这几句话,没有辜负任俊和跋锋寒的悉心教导,且晓得这群悍勇的契丹鹞军非是冲着他们来的,否则第一句就该问他们是否寇仲和徐子陵。精神大振下发出震耳长笑,先来个下马威,才双目精芒闪闪的道:“我称你为契丹兄弟,你竟唤我作汉蛮,我们再非朋友,更不会答你的话。”

跋锋寒听得暗里点头,心赞寇仲孺子可教。因为塞外诸族武风极盛,最重勇力,只看重有胆色的英雄好汉,声誉面子是头等大事,如若寇仲客客气气任人辱侮,对方只会更看不起你。

银冠将双目凶光大盛,目光灼灼打量三人,没有回应寇仲的话,最后盯着跋锋寒,历喝道:“你是突厥人?”

跋锋寒目光变得像箭般锐利,迎上银冠将的目光,以突厥话冷然道:“我只和朋友说话。”

银冠将忽地面色微变,紧盯着三人身后跋锋寒的坐骑,道:“那是否塔克拉玛于?”

寇种和徐子陵均大感光荣,可见跋锋寒在塞外声名之盛,契丹将领竟从他的马儿认出跋锋寒的身份。

跋锋寒长笑道:“算你有点眼力,本人跋锋寒是也,我这两位兄弟就是寇仲和徐子陵。是敌是友,一言可决,勿要浪费唇舌。”

银冠将浑身剧震,忽然掉转马头就走,声音遥传回来道:“我乃阿保甲座下右锋将荒直昆,诸位后会有期。”

看着鹞军旋风般远去、寇仲哈哈笑道:“看来我们三个名字加起来颇值个子儿,不用动手就将百多契丹人吓退。”

跋锋寒晒道:“好戏尚在后头呢,荒直昆只因身有要事,不想节外生枝,才肯退去。在这等平野之地,一旦动手,我们要收拾他们,怕要付出惨痛代价。”

三人舒适写意的再在湖旁坐下,马儿悠闲地在肥沃的青草地大快朵颐,共度大草原美丽壮观的黄昏。徐子陵道:“荒直昆凭什么认出你是突厥人?你现在身穿汉装,与我们没有明显差别。”

跋锋寒解释道:“有些习惯是改变不来的,例如发鬃的处理,所以他一眼看破我是突厥人;室韦人最易认,只因他们是披发的;高丽人爱穿白衣,回统人爱刺青,每个民族都有他们的风俗习惯。”

寇仲和徐子陵想起傅君绰的白衣,心中—阵感触。寇仲道:“那天你盘问许开山练马的方法,究竟得出什么结论?”

跋锋寒道:“很难说,我猜他是蒙兀室韦的人,大草原的氏族均称他们为蒙人。此族在室韦人中勇力最着,他们每年举办的摔跤节和赛马节。吸引很多人去参加。有人说将来统—大草原的最有可能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