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才子佳人,棋逢对手(十七)
李禅微微一笑,说道:“可不敢抢了乔大哥的风头,这位妈妈给我们安排一处雅间,我今日要请两位兄台喝酒。”
王崇是初次来,故而亦步亦趋,跟着乔寿民和李禅,也并不想出什么风头。
这位留仙楼的妈妈见他年纪太小,只以为是两人的晚辈,只是稍稍打趣儿了一句,夸赞他生的俊美,便去缠着乔寿民和李禅了。
待得三人在雅间落座,便有几个姑娘过来,似是跟李禅颇为熟捻,谈笑无忌。
乔寿民却有些坐不住的样子,连续问了几次,孙大家何时出来,也被这些姑娘调笑了几句。
王崇却不耐这等热闹,饮了一杯茶,想起师父令苏尔提过几次,是因为朋友相托,这才要收李禅为徒,心头暗忖道:“不知道李禅的叔叔究竟是何人,竟然让令苏尔也不得不卖这么大的面子?若此人也是修行中人,为何不自己收徒?若非是修行中人,我师父又怎会结交为朋友?”
他心下念头打了一个盘转,有心想要旁敲侧击一番,就洒脱一笑,开口说道:“昨日我府中来了个道士,非要说须晴园中有什么妖怪。”
李禅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就连几个姑娘都忍不住一迭声的催促道:“快说快说,究竟是什么妖怪?”
乔寿民哈哈一笑,他性子颇爱卖弄,抢了王崇的话头,说道:“哪里是须晴园有什么妖怪?是这个道士没了盘缠,就想要装神弄鬼一番,骗些钱钞。”
李禅冷笑一声,说道:“这些和尚道士,江湖骗子,就该打了出去。”
王崇哈哈一笑,说道:“李兄为何对这些人等颇为不喜?”
乔寿民又复抢着说道:“李禅有个叔叔,自小爱慕仙道,也不知道被什么人哄骗,说自己三生历劫,此生没有成就,须得转世再来,故而投河自尽了。你说李禅可还能喜欢这些僧道术士吗?”
王崇听得此事,不由得肚内苦笑一声,心头暗忖道:“换做是我,怕是也要把上门的僧道一流,全数打出去。怪不得我师父令苏尔,渡化不得这位师兄。”
王崇这才知道,为什么李禅的叔叔不亲自收徒,非要转托令苏尔,原来是转世去了。
李禅随手举杯,叫道:“且不要说这些糟心事儿,今日只谈风月!”
便在此时,忽然有琴音轻响,外面有一发声的高喝:“是孙大家出来了!是孙大家出来了!是孙大家出来了……”
不知多少人都喧嚣起来,就连乔寿民和李禅也安耐不住,向外望去。
留仙楼构造奇特,呈现回字形,端坐房中就可以眺望到院子里。
对面的主楼上,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拨弄琴弦,虽然不成曲调,却也清雅悠扬。
她把琴弦调了又调,忽然间就有铮鸣之音,宛如行云流水,从手指下淌泄出来。
饶是王崇并不喜欢这些俗雅的东西,也不由得夸赞一声,这位孙大家果然琴技高明。
王崇随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微微叹息,心头忖道:“不过是一女子,何至于如此孟浪失态?”
他自小修道,虽然是出身魔门,可也是正经的修行人,对俗世间的恩怨情仇都颇为淡薄,也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了一个女子,居然激动如斯。
孙清雅名传天下,确有真材实料,这一手琴技,出神入化,琴音激荡,似乎能让人生出小桥流水,万物人家的画卷,听者无不击节赞叹。
乔寿民更是一迭声的叫好,还催促身边的李禅,叫道:“早叫你给孙大家写一首好词,你总是推脱不肯,如斯琴音,怎么就配不上你的词了?”
李禅不觉苦笑,他这些时日,实在有些烦恼,没得心情作诗填词,此时被乔寿民催促,他正要绞尽脑汁应对好友,忽然见到一旁闲适的王崇,叫道:“放着惊羽小弟这等才子,乔兄遮莫非要我献丑?”
乔寿民心头微微一动,叫道:“也好!惊羽小弟,你且做个词,让我品评如何?”
王崇也不推脱,笑道:“既然乔大哥逼迫,我就以寿民兄为题,作词一首,也挤兑你一番,让你为难我。”
乔寿民哈哈大笑,忽然不以为意,反而连声催促,李禅也生出了兴趣,叫道:“便是要听听,寿民兄能做成什么词儿!”
王崇长身而起,手拍栏杆,吟唱道:“堂堂天上乔公子,夜半牵车进火,霞光迸,海底腾辉。”
乔寿民和李禅忍不住一起叫了一声:“好词!”
王崇卖弄精神,提气喝道:“云间未放月中秋,牧童笑,华池宴罢,乘个月明归。”
“龙剑分光自斗牛,海上归槎万里。”
“才为汉殿无双手,恩到闽山第一州!亦有人言识仙骨,只看何日议封留。”
这一首词牌名为浪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