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宫放是个精通各种千术的聪明人,他深知再严密的赌坊,都可能存在漏洞,尤其像牧马山庄这样生意兴隆的场所,难保不会树大招风,引来各路千门高手。所以他建立了一整套防范措施,其中最为有效的,就是每张台子单独立账,并坚持每日对账的严格制度。就在云襄执行计划的第九天,专门负责骰子台看账的管事,立刻向南宫放报告了他的发现:“所以骰子台的总赢利,已经连续数天低于平均数,这在现今这样火爆的旺季,实在有些异常。”

  南宫放仔细看了看账本,确如管事所言。虽然赢利少得并不是很多,三五天这样很正常,但一连八九天都这样,就有些异常了。虽然出现这种情况未必就能肯定有人出千,但小心总无大错,他略一沉吟:“有没有发现骰子台近来的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客人?”

  “暂时还没有任何发现。”那管事忙道,“小人已查过这段时间赢过一千两银子以上的客人,他们大多在接下来的几天又输了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南宫放想了想,吩咐道:“别只看赢过大钱的客人,增加人手,留意哪些人在一直不断地赢钱,或者赢多输少,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出现的新客。”

  管事领令而去后,南宫放神情阴郁地来到窗前,俯瞰着楼下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多数人在这赶时髦赌运气,少数人是赌技术,只有极少数人才是赌他们的智慧。而这极少数人,却让所有赌坊都深恶痛绝。

  骰子台周围突然增加的暗灯,立刻让云襄有了警觉。他知道南宫放开始有所警觉,立刻从牌九桌转到从未去过的马吊桌。那是他与同伴们约定的暗号,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开始打马吊牌,大家就要分先后陆续离开。柯梦兰最先离开,然后是舒亚男和明珠,最后是金彪。待所有同伴都离去后,云襄才起身离开牌桌,在走出大门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二楼一个窗口,正好看到南宫放隐在窗帘后的身影。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对这个仇敌道:你果然比我预计的还要精明,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出手,可惜我已经变招,就不知你接下来会如何应付?

  离开牧马山庄,云襄匆匆回到家中,金彪已先一步回来,不断埋怨为何杀得性起却要收兵。云襄笑道:“收兵是为了保存实力,以便更好地杀伤敌人。下一步让舒姑娘她们暂时避避,有些粗活,咱们可以另外雇人来干。”说着他在金彪耳边耳语片刻,金彪心领神会地去了。

  一个流言在牧马山庄的赌坊中偷偷传开,一连数天,在骰子台前玩的赌客突然间多了起来。不过南宫放并没有因生意的兴隆而高兴,反而气急败坏地翻着最近几天的账本。账目显示,骰子台如此火爆,并没有给赌坊带来利润,相反,赌坊在这上面不断输钱,最近两天,更有越输越多的趋势。“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放气急败坏地将账本扔给负责骰子台的管事,“你他妈不给我个交代,就立刻给我滚蛋!”

  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在赌坊浸淫了多年,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嗫嗫道:“一天两天,可以说是巧合,但一连数天,就肯定有人在出千。不过让人严密地盯着场子,却没发现任何在使什么手脚。”南宫放大怒,管事又忙道:“甚至几个在赌坊中早已输得倾家荡产的破落户,这两天也在咱们赌坊赢大钱。”南宫放来到窗口,俯瞰着人头攒动的大厅,突然在人丛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骰子台前吆五喝六地下注,看模样也是赢了不少钱。南宫放吩咐几名,管事领令而去,片刻后就将常在赌坊的秋风的文公子带了上来。

  “三公子日理万机,怎有闲暇接见在下?”文公子进门后,立刻对南宫放讨好地笑道。他眼神中那一丝隐约的慌乱,立刻被南宫放捕捉到。南宫放堆上笑脸,盯着他的眼眸淡淡问道:“文公子这两日手气似乎不错,赢了不少钱吧?”

  文公子尴尬地笑了笑:“托三公子的福,是赢了一点点。”

  南放不阴不阳地笑道:“文公子一赢再赢,恐怕不只是因为手气吧?”

  文公子脸上顿时有些发白,却还在强笑道:“三公子说笑了,谁敢在你的牧马山庄搞鬼?”

  “你当我南宫放是傻瓜?”南宫放一声冷笑,脸色陡然一沉,“你最好说出赢钱的窍门,我可放你一马,你若不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见文公子舔着干涸的嘴唇在犹豫,南宫放向管事招了招手,那管事立刻心领神会地送上一叠筹码,南宫放将筹码推到文公子面前,淡淡道:“这一千两银子的筹码,当我交你这个朋友。就不知文公子当不当我南宫放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