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城主府里观沧海
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苏长安,那观姓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副吃定了苏长安的模样。
“你若不信,我可放你进城,这城里的医师任你挑选,但到了最后,还是得来找我。”男子笃定地说道。
一旁久未言语的青鸾听闻男子的一番话,才忽的意识到苏长安的伤势竟然已到如此地步,她心中一急,拉了拉苏长安的袖子,贴着他的耳朵轻言道:“是真是假,需得进城一查才可知晓。”
苏长安亦是明白此种道理,他转头朝着男子问道:“你真肯放我们进城。”
“哈哈,观某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何须诓骗你这后辈。”
男子笑着说罢,一摆手,便要领着苏长安进门。但一旁的一位副官打扮的男子却走了上来,出言提醒道:“大人莫忘了比对长安来的通缉令。”
副官说这话时并未有刻意回避苏长安,所以苏长安二人可谓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身子一震,脸色亦是一变。
“哦,对对。把那画像取来。”男子一拍脑门如梦初醒一般,口中随意问道,“到底通缉的是何人?千里加急的送来,莫不是已经逃窜的七皇子?”
那副官从怀里掏出一卷尚盖有印泥的卷轴递于男子手中,回答道:“听闻好像是前段时间从天岚院逃出来的弃徒,叫什么……”
副官想了想,又才说道:“苏长安,就是莫听雨从北地收回来的徒弟。”
男子点头,接过那卷轴很是随意的拆开了上面的印泥,正要拉开那画轴,眼角的余光却忽的瞥见苏长安二人的身形不知何时变得颇有几分僵硬。他眉头一挑,心生警觉,身后那些坐于马背上的人影似有所感,皆握刀剑于手,似乎只要苏长安二人有半分异动,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位忽然出现的观大人,不比方才那位军官。
他虽然从未出手,身上亦未有放出任何的气势,但苏长安却知道他绝非等闲之辈,即使他加上青鸾二人出手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即使他意识到了一旦男子打开了卷轴明了了他的身份后,自己会是如何凄惨的下场,可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男子方才那看似无意的一眼,其实已经放出某种气机将他与青鸾的身子给锁定,一旦他们有何异动,苏长安可以很肯定,以男子的身手,他与青鸾二人定然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
画轴在男子的手中缓缓开始展开,场上的气氛亦随之变得沉闷起来,隐隐约约间,甚至有杀机涌现。
苏长安的额头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汗迹,他也开始暗暗调集起体内的灵力,也顾不得那似乎会要了他命的内伤,无论如何,他定要护青鸾一个周全。
终于,画轴在这时完全被打开了。
苏长安的眉头在那时一沉,背上那被包裹在麻布之下的长剑就要出鞘,但却在这时,观性男子忽的展颜一笑,而周围那股肃杀之气也在此刻尽数消散。
“这苏长安长得……”男子撇了撇嘴,看模样像是被什么晦气之物污了眼睛一般。
随后他又转头看了苏长安一眼,将画像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这世间虽然极短,但以苏长安的目力却还是看了个真切。
那画像之上的苏长安,浓眉大眼,与他倒有几分相似,但额头上却多出几道伤疤,脸颊上生出许多斑点,下巴处更是需着长长的胡子。
“这天岚院收徒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观姓男子发出一声说不清是乐祸还是遗憾的感叹,将画轴一收,随意的抛回了身边副官的手里。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侧头问道:“对了这画是谁画的?”
那副官想了想,恭敬的回答道:“据说是由一位认识苏长安的说书先生画的,然后交给天枢大人确认之后,方才送往各州郡的。”
“画得真烂。”男子再次撇了撇嘴,似乎对于那位说书先生的画工颇为不满。而在发表完这样的评论之后,男子对此也就失了兴趣,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发愣苏长安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城。”
苏长安也在这时回过神来,他神色古怪的与青鸾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异样,却也不便道破,也就随着男子进了西江城。
西江城不亏是长安以西最繁华的城池。
城里城外,一墙之隔,却犹若两个世界。
行人来往摩肩接踵,商贩吆喝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镖队游侠打扮的人穿插其中。
若不是城门外阵阵呼天抢地的求救声,还真让人以为此刻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呢。
只是看着这样的繁花似锦,在想着方才城门外的满目疮痍。苏长安的心底莫名生出几分怒意,却又说不清这怒意究竟是对着西江城里笑颜满面的百姓,还是对那位龟缩在西岭关里的武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