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第 八 章 刀剑传说
范离憎先是一怔,心想一个门派是否留存又岂是一个人所能左右的?随即很快醒悟过来,意识到思过寨本就是因悟空之意愿而创,为血厄剑而存于世间,如今血厄剑已经问世,悟空提起此事,亦不为过。只是念及偌大一个门派,位列十大名门之一,其存亡却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心中不免生起感慨之情。当下范离憎道:“在下怎敢妄提此事?若是问在下留存思过寨后,由何人主持大局,在下倒可斗胆说几句。”
悟空“哦”了一声,淡然道:“听你的意思,虽未挑明,却暗示希望思过寨保留着,是也不是?”
范离憎抿了抿嘴唇——这几乎成了他一个极为频繁的动作——答道:“在下的确如此想。”
“那么,你觉得主持思过寨大局者,以谁最为适宜?”
“其实前辈心中已有定夺,对不对?”范离憎不答反问道。
悟空不置可否。
范离憎道:“在下进入思过寨不过数日,只能以一斑窥全貌。以在下之见,佚魄佚大侠主持寨中大局,当可重振思过寨!”
悟空微微领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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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古亭,四周林木成荫,古亭建于山腰处,名为“遗金亭”,想必与天下所有名中有“金”字的亭子相同,这儿一定曾经发生了一件拾金不昧的故事,而此亭正因那个故事而出现于这条山道上,相传至今。
亭中一老一少。
正是天儒与牧野栖。
天儒道:“你行事一向极少会出偏差,为何这一次却不依计划而行?想必途中定遭遇了不同寻常之事。”
牧野栖不安地道:“弟子无意中见到了祖母,与她相遇时,她竟被鄂赏花所杀,因此……
弟子没能继续追踪段眉母女二人。”顿了顿,又道:“弟子觉得段眉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后,就绝不可能再对我有所信任,纵是继续追踪,多半也是一无所获……”
“你已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分?”天儒眼中精光倏闪,神情震愕至极。
牧野栖从未见师父有如此震动之时,不由心生不安,立时跪于地上,道:“当时弟子眼见祖母被杀,心中悲恨,以致有了冲动之举,乞请师父降罪!”
天儒神色凝重至极,他沉吟了良久,方缓声道:“此事也怨不得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你的身分太过特殊,既然此时身分已被世人所知,那为师的计划,也需得改变了。
对了,你所说的鄂赏花,可是以‘葬花剑法’名扬江湖的鄂赏花?”
牧野栖道:“正是此人,只是弟子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对我母亲怀有那般深的恨意?按理我母亲踏足江湖时,鄂赏花早已退出了江湖,她们之间,怎会结下仇恨?”
天儒道:“鄂赏花恨的不是你母亲,而是你的外祖母,也就是当年名列武林七圣中的月刀司狐,你的外祖父则是日剑蒙悦。”
牧野栖隐约感觉到师父对外祖母与鄂赏花之间的怨仇似乎有所知,于是问道:“我外祖母与鄂赏花的怨仇又是如何结下的?”
天儒转过身来,望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道:“无论是月刀司狐,还是鄂赏花,皆是绝顶聪明的人物,但世间却有一物足以让任何一个聪明的人变得糊涂不堪,那就是一个‘情’字。当年鄂赏花与你外祖母同时倾慕于你外祖父日剑蒙悦,而且鄂赏花与他相识尚在月刀司狐之前,二人曾情投意合,但最终结为伉俪的却是日剑与月刀,其原因只怕世间无几人知晓,蒙悦之所以选择了你外祖母,是因为他乃日剑的传人。而司狐则是月刀传人,江湖有云:”日月齐扬,佛陀涅磐‘。你外祖父为了达到’佛陀涅磐‘之境,最终舍弃了鄂赏花,而娶了你外祖母。“
听到此处,牧野栖目光低垂,心中颇有些不自在。
天儒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般,道:“你外祖父与鄂赏花情义更深,却选择了你外祖母,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追求‘佛陀涅磐’之境,亦不是出于私心。”
牧野栖的头重新抬起,惊异地道:“那却为何?”
天儒眼神显得悠远深邃,犹如广阔无垠的夜空:“武林中有一件兵器,名为血厄剑,此剑凶戾无比,是蚩尤族后人所铸,百余年前一场正邪之战中,邪恶之人冷嚣曾凭借血厄剑之灭世魔力,横行天下,武林诸般一等一的兵器皆无法挡血厄锋芒,其时蒙悦的师祖思天涯为正道最强者,亦是日剑的拥有者,思天涯以日剑与冷嚣决战于东海无名岛,激战一日一夜,堪谓旷世绝战,当时有幸睹此战者,据说只有三人,结果战至数百招时,思天涯和冷嚣双双受伤,浑身浴血,就在此际,血厄剑突然有了惊人变化,冷嚣右臂鲜血流淌至血厄剑身,其凶残狂魔之血与血厄剑的魔性相融,竟将血厄剑的灭世威力催发至无以复加之境,眼见千古神兵日剑也无法压制血厄的灭世魔力,于是思天涯竟以其绝世之智,惊世之勇,弃日剑不用,化身为剑,与血厄剑悍然相接!一边是悟透剑道真谛的思天涯,一边是具有灭世威力的血厄剑,人剑一接之下,气势之骇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