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义侠儿舍命拒淫孀

万柳堂看到女贼那种淫贱情形,怒愤填胸,就要动手。

忽的想到这是师兄的爱徒,倒得看个起落出来,只好按定怒气,赶到再察看时,见司徒谦已然醒转。

他抬头看了看,见屋中的情景,似现茫然之色,眉头一皱,开口喝叱道:“啶!你们这群匪党全是鬼魅行为,只会使促狭,我司徒谦虽落在你们手中,绝不甘服。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我们淮阳派与你们有不两立的梁子,你有胆量就给你小太爷个痛快,你要敢折辱你小太爷,我可要口出不逊了。”

那女贼听着并不动怒,一手扶着桌角,右手轻轻往司徒谦的肩头上一搭。

脸上红扑扑的,春意已浓,手却依然着实的按着司徒谦的肩头,方要发话,司徒谦猛一晃肩头,把女贼的手甩掉。

女贼“呦”了一声道:“你瞧,年轻轻的这么大性子,你这么不识好歹,我可恼了。你别错想了,我是可惜你这么年轻,好容易练就一身本领,在江湖道上乱闯,知道遇上甚么主儿?象今夜你这点命就算白拾的,若不是我赶到,你的命早没有了。你大概不认识末后跟你动手的那个人吧?他就是江湖上威震西北半边天的迫魂叟酆伦酆七爷。小伙子你既身入武林,一定知道,追魂叟的对头,有几个逃出他手去的?这是小伙子你家门有德,一步被我赶上,把你从虎口夺回来。怎么我救人倒救出不好来,照你这样还有好人走的道么?小伙子心眼放宽了,我绝没有害你之心。我问你话,你只要好好答对我,我—定放你们走……”

司徒谦似乎听得不耐烦,截着这女贼的话,说道:“你不用花言巧语,你真有救我们之心,从老贼手中要过来就该把绑绳一放.我们感救命之思,定要图报。可是你从那老贼手中把我们要过来,既不杀,也不放。现时夜静更深,我也不知你把我弄到甚么所在。你应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管你居心怎样,你也得避点嫌疑。不怕你着恼,你把我师兄押在别处,是何居心?我司徒谦实在不懂。”

那女贼噗哧一笑道:“小伙子,你这么老诚、正直,越发叫我喜欢了。小伙子,你别不说理,我与你素不相识,不过我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救你不死于酆七爷之手。可是你们全是一身的本领,非比常人。我无论怎么模糊,也得把你两人的出身来路问明才敢释放。小伙子不用往别处想,你倒是贵姓,你师傅可是淮阳派的掌门人鹰爪王么?”

女贼这一问,那司徒谦真有些惶惑不宁起来。

但是一想到中途遇贼,被诱被擒的情形,断定这女贼绝不是好人,更没安着好心。

她既口口声声说是她是全出于一时侧隐之心,我倒要忍住火性,探她的真意,遂冷笑一声道:“好,你既是一片婆心,我倒屈枉了好人。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司徒,单名一个谦字。我虽不是鹰爪王的弟子,却是他老人家的徒侄。我师傅是乾山归云堡续命神医万柳堂,我那师兄是西岳侠尼慈云庵主的女弟子修性,大约你也是凤尾帮的部下了。”

这女贼乍一听司徒谦报出万字来,面色一变,旋即回复常态,依然从容不迫的点点头道:“好小伙子,这才不愧是名师之徒。我早就看出你不是无名小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既然敢说实话,我也不能再骗你。不错,我正是凤尾帮的部下,我忝掌着西路十二处总舵的粮台支应。论理,现在淮阳派,西岳派,跟我们风尾帮已结下不解之仇。我们已接到总舵龙头香主的转牌,只要是淮阳西岳派遇到我们手下,全要便宜处置,不得走脱一人。小伙子,你想今夜遇到我们手中,你休想再活‘只是我屠户陆七娘最爱有横劲的少年,小伙子你跟我这也是缘法。这些年我可没少料理了跟我们凤尾帮为仇作对的,要不然一个女流,哪能有这难听的绰号。今夜我从小伙子你这破破例,我破落个违反帮规,得财卖放,保全你们两人的性命,免得年轻轻的落个横死,家中白发双亲,白把你巴结成人,岂不把你一家骨肉全疼死?可是你也得想想,我破出死去救你的命,图的是甚么?我陆七娘在江湖道上混了这些年,依然是怜仃孤苦,无依无靠。如今遇上了你,好似五百年前冤孽,再也放不下。你只要能不昧良心,跟我同享快乐,担多大风火,我一人搪,不与你相干,你只不变心,我陆七娘情愿随着你洗手,绝无留恋。小伙子,怎么样?但凭你一句话吧?”

司徒谦恶狠狠“呸”的啐了女屠户陆七娘一口道:“你一个女流,竞这么不顾羞耻?我司徒诺是堂堂侠义的门徒,岂能作这种下贱无耻的事?你趁早给你小太爷个痛快,我要皱一皱眉头,算不得侠义道的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