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施毒手药酒困群雄
且说一众镖师们,仍然押解着四匹骡驮子一辆客人坐的轿车,顺着峡谷一阵赶行。
天甫黎明,已到了东山口,赶到一出山口沿着官庄大道,反倒比抄后山僻径远着许多。
从山口直到那独松关,倒有不下十里的路程。
众人饥疲交作,人还能支持,牲口早不耐饥渴了,遂在中途略事歇息。
两个老客追问起夜间的事,那司马寿昌知难掩饰,说不起只得给他个不讲理,遂厉声说道:“老客,事关我们弟兄生死荣辱,咱们保单不是规定在余杭交镖?我们到地方照单交镖,如有短少损失,我们如数赔补。你现在任凭遇到什么事,不必多问。你们是安善商人,我们江湖道上事,非你等所宜问,咱们是一言为定,你只放心好了。”
司马寿昌这番话说得生硬冰凉,把两粤商堵了个严,真就不敢再多问。
当时大家遂在这里稍事歇息,随即起身,这一来倒省了许多口舌。
赶来到独松关,他们走的是暗镖,可是伍镖头可不是不提防着,万一证明他的镖行是“万”字,把官票带在身边,以免麻烦。
这时独松关盘查的守军,因为这骡驮子上全是珍宝红绿货珍玩,价值巨万,这位守关将弁,又是穷小子出身,没见过价值上万的珍宝。
这时虽经江南镖客伍宗义把振威镖局官票和两粤商的货票全呈验了,只是这位关吏依然令弁卒检视这四个骡驮子。
这就叫光棍不斗势,只有怎么吩咐怎么办了。
这一来更耽误了很大的工夫,直被这关上拦了一个时辰,才算放行。
过了独松关向前走出半里之遥,就是两条道路,骡夫们遂向伍镖头请示,还是顺着驿路走,还是抄小路走?
走驿路从这里奔徐家塘,奔四义镇,走盘龙圩,到余杭是四短站。
要是走这条小道,可近着二十多里,不过只有两站。
从这余杭只当中一处腰站,名叫鲇鱼沟,离这里大约有五六十里吧,走哪条道请镖头们的示下。
伍宗义跟大家一商量,各派武师们全主张着走这条近路,并且已知矮金刚蓝和暗中保护,遂决意从小路往余杭赶。
这一行镖师,各催胯下马,走进这条捷径。
先走着还不理会,赶到走出二十余里,众人全有些悔意,遂全怨恨骡夫不把话说明白了。
这条捷径敢情连人烟全稀少,只是一片片的丛林苇塘。
有时虽有的地方有几家住户,也不是长久在这里住的农民,全是看守着农田,或是修治竹林。
走到中午后,因为路途过于荒僻,所以走的也显着慢了。
大家虽在独松关外打过尖,只是这种骄阳当空,人马全是渴的要命,全想找一些水喝。
就是再饿半日也没甚要紧,只是这种行程却比不了别的事,只要你赶下站头,任你急死也无益。
跟骡夫们一计议,这才知道他们这趟路也是不熟,并没从这里走过,仅是听人说过。
究竟还有多远路才能到鲇鱼沟,他也说不定了,沿路上是否还有卖茶饮马的地方,他也知不清楚。
气得司马寿昌直骂骡夫太浑,这时骡夫也承认自己假充行家,让大家被累,任凭镖头们申叱,一句也不敢辩白,低头驱策着健驴赶路。
这位伍镖头在马上欠身向前途查看,只见一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竹塘,一边是万顷水田,哪有什么人迹?
伍宗义看到这种情形,心里十分难过。
想到自己自入镖行,虽则自己年岁不大,可是一来仗着师傅的万儿正,已经给自己闯出江山来,更兼有一班成名露脸的英雄捧自己,十余年来还算没栽过大跟头。
想不到这次遇上这票买卖,要测量自己的长短,不走明镖,非走暗镖不可。
明是商人不愿露这么大声气,暗含着是要自己凭真实的本领护镖。
自己明是知道危险太大,只为介绍买卖的面子太重,没法拒绝,这算该着自己落这么个收缘结果。
可是一干好朋友跟着被累,受这种罪,叫自己于心何安!
这时牲口支持不住,不受羁勒的挣到水田边,就着泥水吸饮。
众武师们哪能学牲口那么不管清净的去饮泥水,只可全忍着,只是越觉得口渴,越感到头上的骄阳,格外的炽烈。
众人全是面红耳赤,伍宗义愤怒之余,一催坐骑,往前踹出去,自己要看看前途是否尚有别的道路?
马走如飞,顺着这条道往前走赶出二里多地。
道左是除了水田,就是一处高低起伏的土丘石梗,竟连看青的茅棚全没有。
伍宗义方要把马圈回来,蓦的听得右首竹林里似有人声马声。
伍宗义急忙把马勒住,仔细听了听,声音又没有了。
伍宗义好生诧异,遂缓缓策着马往前踹,可是别处的蹄声时闻时息,因为自己的蹄声搅着,不能断定了是否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