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世族叹陵夷隐迹江村权避祸
小龙王江杰已被江猪追的堪堪就要断送在巨齿獠牙下,哪知刹那间江猪浮尸水面,自己安然脱险。
江杰十分惊诧这头江猪,无故怎会死了呢?
这看热闹的老头还说是自己打死的,我逃命还来不及,何曾动它呢?
这真是怪事!
江杰这里对着这头死的江猪发怔的工夫,那周阿春的小船也如飞赶到,周阿春道:“江杰你好险啊!究竟怎么把它弄死的?”
江杰这时一边脱却水衣包头,一边答道:“我哪知是怎么死的呢?连这位老人家也说是我打死的,这不笑话啦!”
说话间转身往背后一指,不禁咦了一声,身后哪还有那人的踪迹。
再向远处看,烟雾腾腾,天已到了戌初,暮烟笼合,一众渔户全将船靠拢了岸。
那撞翻了的船也被扶起来,渔户们全识水性,虽则船已翻了,依然从水中捞回来,这时全是饱载而归。
首领周阿春因为这四十条船全等待自己记录所得,把所得的鱼全归了总,好由渔行经纪人往外发给鱼贩,遂向江杰道:“你还不赶紧回家,省得你们老太太又打发人找你。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分派人收拾这头江猪,这有四吊钱,算作今日的彩头。”
江杰一边把水衣脱下,抖净泥水,连那头船的网兜立刻卷好,向周阿春道:“首领今日的事,千万不要叫我母亲知道了。她一知道我冒这种险,往后就未必再叫我出来了。”
周阿春遂答应着不叫住在他家附近的渔户们谈论江杰冒险的事。
江杰遂立刻拿了钱,匆促回转家中。
来到家门附近,远远的就瞧见母亲站在门口等待自己,赶紧的到了母亲面前,陪笑说道:“娘,您老怎么还在门口站着?想是嫌儿回来的晚,今天的鱼也太多了。这是周头儿给了的四吊钱,母亲进屋吧!”
老太太见儿子安然回来,遂也不再说甚么。
这母子一转身的工夫,听得一阵串铃响震,在黑影中恍惚是一个骑驴的从这片茅屋旁过去,这母子并没理会。
母子就着灯下晚饭,江杰把江面上的情形只拣着那母亲听着高兴的说了一番,江母听着很是高兴。
饭后收拾完了,已到起更时候,江母年迈,早早安歇,江杰哪里睡得着。
这母子二人是占着三间茅草的屋子,母亲住在东间,江杰在西间;堂屋里堆置什物和炊事用的一切。
江杰伺候母亲睡下,自己来到西里间,遂就着沙盘用竹笔一掷,叹吁了一口气,闷恹恹坐在那发怔。
自己想到自己空长了十六岁,空学了些泅水术,只是说真了仍然没有一技之长,就是这时母亲叫自己去找父亲的仇人,只怕自己也未必报的了仇吧!
自己落下泪来,遂扑屋隅,先把墙上两个布帘撩起,里面露出两个黄纸写的牌位。
江杰跪在了牌位下祝告说:“江杰叩求上天有灵,保祜他们两人长生健在,等待我侍奉母亲百年之后,好去见他们。”
江杰这么祝念了三遍,立刻站起来,又到了迎面的桌案前,上面却也供着一个纸牌位,却没用布帘遮挡。
江杰却跪在桌案前,祝告道:“父亲,您要是怕死的冤枉,愿意儿子给您报仇,泉下有灵,默佑儿子得遇名师,学成本领,好给您报仇雪恨。”
这样也是连祷告了三遍,才站起来,不住连连拭泪。
跟着走到屋隅,把布帘放下,把两个纸牌位全挡上。
才一章身,屋中突现一人,因为灯焰暗淡,骤然间看不清面貌。
江杰虽是一惊,突然想起,怕是有贼劫夺自己才得的四吊钱,立刻用足了力一拳照着这突如其来的人面上打去。
拳头出去,被人把腕子刁住。
江杰才待抬右脚踹来人,哪知来人低声叱道:“不要惊吓了老太太,坐下讲话!”
这人口中这么吩咐,自己就觉着右半边身子全麻木了,被这人轻轻一送,噗的坐在自己睡眠的板床上。
江杰虽是动手不行了,可是还可以呼喊邻近的渔夫们,可是听那来人伯惊吓了老母,这分明并无恶意。
遂乖乖的坐在板床上,愣愣的细看来人,敢情正是傍晚时江边所见的老头儿。
这老头年约六旬左右,瘦削的面庞,衬着炯炯的目光,更显得精神奕奕;下颏的花白山羊胡子,根根见肉;穿着件蓝布衫,长衫可极短,下面露着白市高腰袜子、洒鞋。
这种打扮,文不文,武不武。
江杰此时见这瘦老头没有恶意,只是自己一条右臂非常疼,竟已抬不起。
自己不愿向来人露出不禁挫折痛苦之态,强忍着疼痛只是不由己的眉峰紧皱,怒问道:“什么人?”
那老头道:“我姓蓝,名璧,人称燕赵双侠的便是。”
这时不意将江母惊醒,也问何人,蓝璧详细说了自己来历,并且又说:“江湖上对淮阳派还知道重视,现在掌淮上清风堡绿竹塘门户的是我师侄鹰爪王王道隆,不意与凤尾帮匪人结怨,连西岳派也牵连在内。凤尾帮竟敢把淮阳派、西岳派两个门弟子掳进凤尾帮,我们掌门人和西岳侠尼,各自召集同门师友,联袂下浙南,与凤尾帮一拚生死。现在所有淮阳派的一干同门全到了雁荡山,正在着手排搜这十二连环坞的老巢总舵的所在。只是这分水关十二连环坞太以隐秘,我们下手排搜,颇费手脚。我们淮阳派精通水性的没有几人,一时又不能全赶到浙南,所以现在很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