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衍剑招破善水
卧龙坳中火虽熄灭,烟尘仍旧盘桓不去。
坳上一处缓坡,说是缓坡也是相对而言,若是顺着坡面滑下,也能摔个筋折骨断。而在那缓坡边上,有几人冒出头来。
“好家伙,这是得放了多大一把火。”一个虬髯汉子,伏在雪上,惊讶出声。
从坡上往下望,坳中满是焦黑,更是尸横遍野。怎个“惨”字了得。
却有另一个乱发汉子,走到那大汉身前,却未曾像他那般伏在地上,而是迎风而立。
大汉看着乱发汉子背影,“老大,俺们下不下去?”
乱发汉子并未回话。冬风刮过山头,扬起他右手袖口,空空荡荡,“弟兄们,山下可是官兵,就问你们怕不怕?”
“老大,你说这话可是气人。”虬髯汉子站起身来,“俺们可是土匪,是别人嘴里的绺子。手中有刀,胯下有马,天王老子都不怕!”
“好!”老大仍未回头,只是望着山下人群。
虬髯汉子却是摩拳擦掌,“老大!干不干?”
老大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他似是叹了口气,“我只想远远看他们一眼,能见到他们平平安安,也就够了。”
山下,卧龙坳中,卧龙冢石扉之外。
山师阴仍在转动壁上八卦秘钥,他不时抬头望天,又看四周地形。花袍与书呆也在一旁,不时探讨一二。三人合力之下,十二层中由内而外已然定下九层。
山师云站在三人身后,全无被俘模样,依旧谈笑风生,“红袍儿,你这两位小友,学识亦是不错。不过和你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看来,还是我山师家略胜一筹。”
姜杉饮了口酒,回过头看了山师云一眼,对红袍儿说道:“我说大少爷,我原本还以为就你臭屁一些。合着,你们山师家都是这副德性?”
说话间,山师阴定下第十圈,还剩最后两圈。
他瞥了花袍一眼,“谦虚和虚伪,只隔了一层薄纱。”
“行。”姜杉拖长尾音,“山师公子大才,小人自愧弗如。”
山师阴扭过头来,瞪了姜杉一眼,“你这酒鬼,怎么如此聒噪。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拆台?”
姜杉哈哈一笑,“当然是来帮忙。”说着,他便按在八卦之上,向右转动,定下第十一圈。
“还剩最后一圈。”姜杉饮了口酒,“就等山师大才子,大显身手。”
山师阴微微一笑,手指按在第十二层上。
山师云却突然开口,“红袍儿。”
山师阴没有回头,手指却顿在环上。
“我知你恨我入骨。可莫要小看乌云叔。”山师云虽然双手被缚,却幽幽说出一句,“乌云叔,毕竟也姓山师。”
他如今身陷囹圄,说出这话,是有恃无恐,还是疑兵之计?
山师阴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扭动手腕,转起最后一层八卦。
卧龙冢中。
林火只觉气海如同炸裂一般,真元瞬间塞满奇经八脉,毛孔各个冲开,真元溢出体外。
范卓被这真元骤然震开,连退三步,面上惊疑不定。
他曾经见过真元离体,凝于兵刃之上,称为剑罡。但他从未见过,真元将人完全覆盖。这该怎么称呼?人罡?
就在范卓愣神之际,林火身躯竟然缓缓漂浮而起。
真元凝而不散,如若披上一层白光纱衣。
天位?
多少人求而不得,这小子,就这么入了天位?
范卓勃然大怒,他若能有天位之能,哪里还需要动这么多阴谋诡计?
他知林火底细,入武道两年不到,而他苦苦修行四十载,穷其一生只怕也只是一流巅峰,可面前这个小子!方才还是死狗模样,突然,成了天位?
不能接受!
范卓无法接受!
他舞出剑花,朝林火再次冲去。
剑势湍急,如同溃堤之江!
他却未见到,林火面上痛苦神色。
林火此刻全无欣喜,只觉疼痛难当。
仿佛数不尽的铁钩,剐蹭内脏。又像有亿万只蚂蚁,啃噬腠理。
他曾经想过无数方法,想要激活那团真元,可皆是无功而返。他原本已经放弃,将那团真元,当做白袍留给他的最后遗物。
谁知,竟在此刻引爆。
那日下山之前,与闻天一战,确实有所松动。今日被范卓连击数掌,将它彻底破开。
可那真元一如柳凤泊。
无论林火怎么控制,也无法制住这桀骜不驯。
真元还在膨胀,身躯就在崩溃零点,林火无处宣泄。而就在此时,范卓的剑,到了!
林火顺应身体本能,刀剑合并,纵身迎敌。
刹那间,窟中温度陡然上升,仿佛一瞬,从寒冬踏入夏日三伏。
天衍剑法——大暑。
林火身上真元,飞速燃烧,宣泄而出,如同展翅金乌。
范卓虽是怒火中烧,却未失冷静。在他看来,这一招虽是声势浩大,却满是漏洞,只要劈开千磨,便能反击林火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