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谁陷套中套

禁卫军绝不会来得这么迅速。

问题出在哪里?

元豕立即回过头去,望向扬獍方向。

正见到扬獍依靠围墙,不动如山。

“该死!”元豕已经料到事情不妙,扬獍肯定在其中动了手脚,“你做了什么?”

扬獍微微一笑,“不过是郭大人喝两杯酒,让他这两日多多关照。”

他那笑容,在元豕看来,满是讥讽。

元豕双眉紧皱,那张白净脸上遍布狰狞。

明明曙光便在面前,明明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他怎么甘心拱手让人?

他不甘心!

所以他放手一搏!

“杀了扬獍!”元豕疯狂嘶吼,“杀了他!”

禁卫军从长道尽头赶来,两百步距离!

只要在这两百步中,将扬獍格杀刀下,那么他元豕,仍旧是那个“清君侧”的大功之臣!

只要!

杀了扬獍!

元豕挥动长剑,“取得扬獍项上人头!赏银万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周遭甲士便如食了五石散,按刀上前。

扬獍双眼微眯。

真正考验,便在这两百步内。

或是他死,或是元豕功亏一篑。

这道理,他们都明白。

既然别无选择,那便一决生死。

身后便是围墙绝路,面前便是数百黑甲,扬獍似是陷入绝境。他一文弱书生,在这刀光剑影之中,便如待宰羔羊。

可他却笑了。

望着迎面刀光,勾起嘴角,“真当我,手无缚鸡之力?”

迎步向前,扬獍一记劈手,夺过一柄长刀。

顺势画弧后闪,喉中热血遍撒于地。

浓稠血线,如同用最硬兔毫刻于地上。

红线两端,生死一线。

书生扬獍,一刀斩四士!刀尖滴血,干净利落。

人人皆知扬獍力挽狂澜,人人皆知五甲扬獍。

艺科甲等,医科甲等,器科甲等,星科甲等,策科甲等。

却不知,扬獍武艺,亦有乙等之姿。

成不了马上骁将,成不了天位高人,却也远超常人!

扬獍持刀而立,不退半步。

远处禁卫,已近百步!

这般情景,元豕始料未及,豆大汗珠滴滴而落。可事已至此,便是离弦之箭,再无回头之路。

可……

谁,能杀扬獍?

元豕骤然扭头,望向身边断臂,“吴离!你难道不想手刃仇敌?”

吴离扭头看来,那双眼中却有别样神色。

元豕看不明白。

吴离不曾说话,夺过一把钢刀,径直朝扬獍走去。

禁卫兵卒,于此相距五十余步。

老街之内,残砖破瓦尽皆战栗。

元豕死死捏住双拳。

四十步。

吴离挤入人群。

三十步。

吴离推开面前甲士。

二十步。

吴离凝视扬獍,扬獍手中刀停。

十步!

吴离发出一声滔天怒吼!舞动单臂,一跃而起。

扬獍似是被他气势所压,寒毛难动。

元豕微举双臂,那声欢呼,便压在喉舌之下,只等下一刻,扬獍身首异处。

下一刻!

刀光劈闪,鲜血破空。

吴离将扬獍身边敌军,一扫而空。

元豕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

那蓄势待发的欢呼,阉割半路。

那微举双手,滞留半空,此时看来,如此滑稽可笑。

扬獍投眼望来,微微一笑,随后伸手轻拍吴离肩膀。

元豕面如死灰。

禁卫军赶到跟前,将他一把拽到马下。

元豕便任由他们拽着,面颊跌入尘土之中,灰头土面。

周围甲士将他五花大绑,他也提不起兴趣去动弹分毫。

四周禁卫,便高举长刀,呵斥这两百余人抱头蹲下。元豕也已六神无主,余下士卒更是士气泄尽,纷纷丢了手中兵刃,听后安排。

随后,禁卫之中分开一条道来,禁卫统领郭将军,大腹便便,从这条道中,走到扬獍面前。

郭将军名为郭显达,约有四十来岁,面横一字长眉,更是横肉满脸。而朝中局势,扬獍得五中之三,元豕汇聚其中之一,而余下一份,便在这位郭将军手中。

郭大将军环视四周,目光在元豕身上停顿片刻,哼声说道:“大都督前几日,说是有人要暗害于你,本帅原本也是将信将疑,却未想到,在冀国存亡之秋时候,还有人做出这等令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还只知争权夺利!”

扬獍点了点头,话语之中满是遗憾自责,“郭将军息怒。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们。想来我一个书生,突然到了万人之上,总是让人心生不满。若要追根溯源,还是要怪我自己。”

“放屁!你有什么错?你现在手中一切,都是你凭真本事得来得!”郭显达面上大怒,“蹬蹬蹬”三步冲到元豕面前,飞起一脚,将元豕踹成滚地葫芦,“而你们这些蛀虫!却只会嫉贤妒能!本帅原本不想参与这些政治阴谋,做一旁观者,可你们这般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