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卷 第 五 章 一代虎将
呼王出这一间往后去,走过几排房舍,东弯西拐一阵之后,来到一间房舍之前。
这间房舍门开着,里头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
但是,呼王跟关山月刚到房舍前,房舍里就传出一个苍老低沉话声:“是伦儿么?”
是汉语。
关山月心头一阵猛跳。
十年了,他找到了他血海大仇的主其事者了,就在咫尺,马上就要见着了。
也马上就要见着,当朝的柱石虎将,朝野同钦,连当今都要让三分,名满天下的“神力老侯爷”了。
只听呼王恭应:“是,义父,孩儿告进。”
那苍老低沉话声又问:“有事儿?”
呼王再次恭应:“是,孩儿有事儿。”
由此可见呼王对他这位义父,是多么恭敬。
普天下能让呼王这么恭敬的,恐怕也只有他这位义父一位了。
要是有人要侵犯他这位义父,呼王他能不以死相拼?
呼王之所以受人尊崇,所以能称“蒙古”头一个,第一人,得“蒙古”人视之若神,这应该也是一个原因。
那苍老低沉话声道:“进来吧!”
呼王又一声恭应之后,这才回过头跟关山月说话:“请阁下跟我进去。”
呼王先进去了,低头哈腰进去的。
关山月跟了进去。
进去才知道,这是一间书房,简单、雅致,窗明几净,而且书香满室。
书桌后坐着一位老人,面前放着一本打开的书,想必正在看书。
老人五十多年纪,鬓发灰花,像貌清癯,雍容中透着慈祥,也流露着自然慑人的威仪。
呼王上前恭谨躬身:“孩儿给义父请安。”
老人一双祥和目光却望关山月:“这位是?”
呼王道:“这位就是孩儿所说,管‘敖汉旗’的事,从‘热河’管到‘蒙古’还让一个大喇嘛畏罪,羞愧自绝的那位。”
老人两眼猛睁,异采连闪,忙站起:“原来就是那位,太好了,只是你该让我跟这位厅里相见,怎么好让这位来见我?快请这位坐。”
老人也敬侠义,重英雄。
呼王没请关山月坐,道:“我父,这位到‘蒙古’来,也是到‘科尔沁旗’来找您的。”
老人微怔:“这位到‘蒙古’来,也是到‘科尔沁旗’来找我的?”
呼王道:“是的。”
关山月微欠身:“草民见过老侯爷!”
呼王道:“谢谢阁下。”
老人则忙抬手:“别客气,请坐下说话。”
呼王仍没让关山月坐。
关山月也没有坐,道:“谢谢老侯爷,老侯爷面前,哪行草民的座位?”
说的是礼。
可是,在呼王这位“蒙古”亲王面前,不都有关山月的座位么?
而且还是贵客。
老人还待再让。
呼王说了话:“我父,这位来找的事要紧。”
老人道::这位找我有什么事?”
转望关山月。
这是问呼王,也是问关山月。
呼王道:“义父,这位姓关。”
老人道:“这位姓关?”
显然,老人没有听出什么,也没有想起什么?
十年了,忘了!
是么?
关山月道:“草民姓关,十年前,跟草民的义父住在‘辽东’‘千山’下。”
老人脸色变了,但只是变了一变,很快就恢复了。
显然,想起来了,但毕竟是一代虎将,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所以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恢复了平静,他道:“谢谢你提醒,我知道了。”
居然还谢谢关山月。
关山月道:“草民认为,这么大的事,老侯爷不会忘。”
老人道:“我怎么会忘?虽然已经十年了,但十年来,这件事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也几乎夜夜在我梦中。”
没有忘,十年来,一直在眼前、在梦中,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说他没有忘,还是有别的意思?他没有明说。
话锋微顿,他接问:“只是,我要问一问,那位,是你的义父?”
“那位”,这是指那位关副将,称“那位”,够客气,也显出老人的胸襟与气度。
关山月道:“是的,他老人家是草民的义父。”
老人道:“令义父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有后人或螟蛉?”
关山月知道老人为什么会这么问,道:“他老人家无所出也只有草民一个义子。”
老人脸上泛现一丝狐疑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道:“你真姓关?”
关山月道:“是的,草民真姓关。”
老人道:“你真是那位的义子?”
关山月道:“老侯爷,不会有人愿意冒充叛逆亲人的。”
还真是!
抄家灭门的大罪,还不敢承认呢,谁会冒充?那是神智不清,或者疯了!
呼王也面有狐疑色,望关山月,要说话。
显然,他也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