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极望遥天愁黯黯眼中蓬岛路漫漫(第2/7页)

孟神通陡然发现冯琳,心中一凛,未及打话,冯琳已是闪电一般地扑来,二话不说,举起手中树枝便打。她火气正旺,使的竟是天山剑法中精妙的杀手。孟神通自恃是金刚不坏之躯,闪得稍慢,只听得刷的一声,肩膊上先着了一记。

这一下比她刚才打金世遗何止厉害十倍,但见孟神通的上衣片片破碎,肩膊上现出一道血痕,饶是他已练到将近金刚不坏之躯,也给冯琳打得火辣辣作痛!孟神通大怒,双掌一推,呼的一声,登时把冯琳震得飞上半空!

李沁梅失声惊叫,冯琳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叫道:“沁儿,别怕。你看妈再打他!”冯琳自幼在猫鹰岛跟萨氏双魔练过猫鹰扑击之技,身法的诡异,当世无双!但见她在空中一屈一伸,把树枝当成剑使,刷的又是一招“天外流星”,疾刺而下,孟神通一掌劈去,冯琳身在半空,树枝一颤,竟比在平地上动手过招还更灵活,只听得“嗤”的一声,又把孟神通的衣襟刺穿一洞,幸而这次孟神通较有防备,早就闭了全身穴道,没有给她刺伤。

由于冯琳身法太快,而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了第七重,尚未能收发随心,在运用修罗阴煞功之时,还需要片刻运功,所以在开始的时候,不免稍稍吃亏。这时过了两招,孟神通已作好了运功的准备,真气布满全身,冯琳脚跟刚刚站稳,第三招正待刺来,孟神通大喝一声,双掌一扬,寒飚陡起,修罗阴煞功的威力登时见效。冯琳但觉遍体生寒,而且几乎被他的掌力卷入漩涡,幸而她的轻功绝技,天下无双,一觉不妙,身形微晃,便避开了孟神通的掌力。

这一次是正面交锋,比起上次在客店中交手,自是大大不同。双方都出了全力,孟神通一掌紧似一掌,在离身丈许方圆之地,激起了一股阴寒的气流。冯琳虽是技高胆大,却也不敢欺身进迫。好在她身兼正邪两派之长,当下以西藏红教的练气功夫,护住心头;手中“树剑”使的则是白发魔女这一派的奇诡剑招;而轻功提纵术却用萨氏双魔所传的猫鹰扑击之技,各种奇妙的功夫层出不穷。孟神通运到了第七重的修罗阴煞功,只不过和她堪堪打个平手。

灭法和尚一见孟神通站稳了阵脚,心中怯意便减了几分。但他仍然不敢立即攻击冯琳,趁这机会,却想去欺负李沁梅。哪知冯琳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他身形跃起,便知他的用心,冷笑一声,如影随形,立即到了他的背后。

灭法和尚禅杖一挥,呼呼风响。冯琳的树剑在他的杖头一点,飞身跳了起来,恰恰避开了孟神通从后面推来的一掌。但听得“轰”的一声,原来灭法和尚那一杖打不着敌人,却给孟神通的掌力震歪。灭法和尚收势不住,打中了身旁的一块大石,将大石打得粉碎!

孟神通叫道:“灭法老弟,把老的收拾了还怕小的逃得掉吗?”要知孟神通虽属无恶不作的魔头,但到底是武学大师的身份,觉得在冯琳面前,欺负她的女儿,这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是以出言招呼,暗中含有责备灭法和尚不该欺软怕硬之意。

灭法和尚面上一红,强笑说道:“不错,咱们联手把这妖妇杀了再说!”他试过一次,冯琳的身法快如闪电,他也知道了除非与孟神通联手先除掉冯琳,否则休想欺负得了他的女儿。

孟神通加上了灭法和尚,果然不久就扭转颓势,占了上风。但冯琳各种各式古怪的功夫层出不穷,他们要想打败冯琳,却也不易。

金世遗被冯琳责打一顿,心中自有说不出的难过,想道:“人与人之间,真是难处。”新月爬上枝头,晚风吹来,竟自使他感到一股凉意。他正待独自下山,观中走出一个道士,曼声吟道:“烦恼皆由心造,何如太上忘情?”金世遗忽地纵声笑道:“牛鼻子、臭道士,你说得对。烦恼皆由心做,何如太上忘情!但我可不想跟你做道士,嗯,我还是走了干净!”那道士一把拉住了他,笑道:“烦恼是走得了、避得开的么?来,我问你,刚才那个妇人,是不是天山派的冯琳?”金世遗道:“不错,你认得她吗?”那道士笑道:“这丫头活到几十岁了,脾气依然未改,好,且待我和她说去。”金世遗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一手抓去,却不料抓了个空,晃眼之间,那道士已在十数丈之外,转过山坳去了。金世遗“咦”了一声,这道士的武功大出意料之外。

原来这个老道士在五十年前便已名满江湖,乃是赫赫有名的关东四侠之首,道号“玄风”,和江南七侠是同一辈的人物,年纪比吕四娘还要大些,现在已是将近八十的高龄了。关东四侠中的其他三人——朗月禅师、柳先开和陈玄霸,相继去世,只他一人硕果仅存,收了两个小道士做徒弟,在崂山的上清宫隐居,也有二十余年了。因他内功深厚,避世潜修,看来不过与普通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般。崂山在黄海之滨,金世遗第一次从海外归来,便曾在他的上清宫宿过一晚。不过金世遗虽然早就和他认识,却并不知道他便是享有盛名的前辈高人——玄风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