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回 犯珠宫 一妖授首 游少室 二女寻真
席散后,慧珠仍想从俗礼,送金须奴、二凤回房。二凤还未及开口,初凤道:“妹夫、二妹婚姻,实由前缘注定,岂同世俗儿女?一切浮文俱用不着。二妹所居锦雯宫,原有五间,从此妹夫便移居在二妹所居室外面,夫妻二人同在一起修道便了。”二凤明知初凤怕他夫妻又因情欲乱了道心,特想提醒,便看了金须奴一眼,见他满面俱是愧恨之色,不禁凄然。当日无话。
由此大家俱在宫中潜修,杜门不出。二凤夫妻也在暗中练习那些宝物。
光阴易过,不觉多时。这日初凤正和大家在前殿聚谈,忽听殿外灵兽龙鲛长鸣不已,听出声音有异,三凤首先奔出。初凤猛想起昔日白谷逸之言,算计已到时候,知三凤素来恃强任性,忙率众人跟踪出去。才到外面,便觉炎热非常,地阙清凉,怎得有此?好生奇怪。抬头往上一看,避水牌坊上面,海水业已通红如火,正和那年往救二凤、三凤,安乐岛火山崩陷时的海水情景相似。那灵兽龙鲛正在牌坊下面昂首怒啸,不时往上蹿起,俱为初凤封锁法术所格,旋起旋落。一见主人到来,益发啸个不住。
初凤知事不妙,一面禁止龙鲛吼啸,吩咐大家不许造次。一面忙使窥天测地之法,将手往地下一指,地面平空起了一个镜子一样的圆光。众人定睛往圆光中一看,只见滔天红浪中,隐现着一个道人和一个头梳抓髻的幼童。道人一手执剑,身背铁伞,类似金须奴以前对头铁伞道人的装束,容貌却又不似。后头那道童骑着一个浑身雪白,双头六翼,长约五尺的怪鱼,手中拿着一个两尺来长的口袋,头朝下,底朝上,只对准紫云宫上面的海眼,发出一股和烈火相似的红焰。海水被它照得通红,炎热异常。红焰所射之处,那些深水里的鱼介之类禁受不住,恰似沸水锅里煮活鱼一般,兀是在热水中乱蹦乱窜,渐渐身子一横,肚皮朝上,便即活生生地烫死。三凤大怒道:“这厮如此杀害生灵。待我上去将他除了!”初凤连忙拉住,悄声说道:“你忘了白真人别时之言么?这厮正想用妖法煮海,使我们存身不住,和他争斗。这时出去,恰好中了他的道儿。且不要忙,我自有道理。”说罢,收了法术,命慧珠约束众人,金须奴随了自己,用那两面隐形符偷偷上去,看看来人虚实来历,再行下手应敌。
众人在避水牌坊下等候,见上面海水越来越红,下面越发炎热难耐。初凤、金须奴上去已有好一会,毫无动静。初凤又预先将那圆光收去,众人不知上面情形,莫测吉凶。有的忿怒,有的焦急,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三凤几次要开了封锁上去,俱被慧珠阻住。平日冬秀总是怂恿三凤出头,这次见初凤面带惊疑,知道厉害,也就不敢造次。众人正在纷纷议论,交头接耳,忽见一道细如游丝的青光从身后飞出,电驶星奔,直射海面。回身一看,偌大一座紫云宫,竟然隐得没有踪迹。慧珠知道初凤已回宫内,布置好了法术,二次飞去与敌人交手,便和众人说了。
三凤一听,又要上去,众人劝阻不听,慧珠一把未拉住,三凤已经行法,破空而上,同时觉着热减了好些。三凤一走,冬秀、二凤也要上去。慧珠无法,只得再三嘱咐:“如今紫云宫已被隐形封锁,除初凤回来,休说敌人,连自己人也无法回宫。初凤如此施为,敌人必然厉害,上去时节,须要见机而行,千万不可造次。”二凤应了,便自飞身而去。慧珠正打算跟去,灵兽龙鲛忽然奔到面前,不住昂首长鸣。慧珠道:“你要我骑你上去么?”龙鲛点了点头。慧珠刚骑在龙鲛背上,忽见上面一片红光中,猛飞起万点银流,映着四周蔚蓝的海水,顿成奇观。心想:“初凤等人平时并无这种法宝,敌人定是猖獗异常。”正在斟酌进止,坐下龙鲛已是几番腾嘶欲上,知道此兽灵异非常,必有原因。众人俱已上去应敌,如有不测,也难独免。只得开了禁法,骑着龙鲛飞出海眼。一看,初凤不知何往,金须奴独斗那骑着怪鱼的童子,二凤、三凤、冬秀三人合战道人,剑光法宝纷纷飞起,星飞电闪,银雨流天,正在相持不下。那龙鲛原有避水之能,又在海底潜修多年,服过连山大师遗藏的灵丹,本领更非昔比。才一飞到上面,四外的海水便疾如奔马,纷纷避开,露出方圆数里的一大片白沙海底。双方本在水中交战,经这一来,二凤、金须奴等人知道龙鲛功能,看惯无奇。骑鱼道童与金须奴敌斗方酣,正在一心专注于法宝上面,猛觉身子一空,近身海水突然消逝。那条六翼双头的怪鱼倏地失水,往下一沉,几乎将自己翻跌下去。幸而那怪鱼也非凡物,忙将六翼展开,飞将起来,才得稳住。道童不禁心里一惊,神微一散,早吃金须奴乘机放起一件法宝,一道白光闪过,一任道童逃避得快,眉头上早着了一下,立觉奇痛非常。忙又使法宝抵御时,金须奴何等机警,知他厉害,早已收了回去,只气得道童骂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