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雷火引
触目是尽是金光。
在郑袖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充满着疑问和猜测。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得到了解答。
郑袖穿着的并非是第一次到长陵时那件华贵的鳞衣。
她穿着的是一件金色的凤衣。
很难用准确的言语来形容这件凤衣的材质和金色。
这件凤衣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用很多种金色的丝线编织而成。
即便是普通人而非修行者,都会产生这样的第一感觉。
因为金色的层次很丰富,丝缕层层叠叠的交织,交织成美丽到超出人所想象的图案和符文。
然而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多比纯金还要纯正的金色丝线?
耀眼的金光不只在这些材质本身。
独特交织的元气力量让这种金色的光泽带上了一种圣洁的味道。
早年郑袖到来时那件华贵至极的鳞衣美则美矣,但无论在价值本身还是在匠艺,以及在震慑人心方面,都无法和这件凤衣相比。
当金色的光华在水面上柔软的铺洒开来,让渭河水都被染成金汁时,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秦人们才注意到郑袖的面目。
她的面上有一层淡淡的荧光,就像是朦胧的星光。
但是让很多先前见过她面容的人可以肯定的是,她显得比前几年还要年轻,甚至和第一次进长陵时相比没有什么区别。
元武的眼眸深处骤然涌出极大的震惊,眼角的皱纹又深了数分。
在港口最里的水面上,停着一艘废弃的铁甲舰,在这艘铁甲舰的瞭望舱内,徐福看着此时光彩万分的郑袖,看着元武的背影,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感伤。
徐福已经垂垂老矣,他的伤势也并未完全复原,更显得老态龙钟。
他对于整个天下而言都是最老的修行者之一,见过了太多人,见过了太多优秀的天才。
在所有这些天才里面,元武和郑袖都无疑是其中的最顶尖者。
这两个人在他看来很配。
若是这两个人能够用心一处,在他看来,天下没有什么人是这一对夫妻的对手。
然而他怎么都看不明白元武和郑袖的想法。
似乎从一开始,这两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互相伤害和毁灭。
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的郑袖艳丽无双,然而掩盖不了死气,而现在的元武,再如何强大,也开始渐渐老了。
……
静寂的人群骤然再发一片惊呼,所有人都往后又退了数步。
因为这时郑袖动了。
一股磅礴的气息从她的身上缓释而出,让她的身形显得瞬间高大起来。
虽然是白昼,但是有缕缕的,肉眼可见的星光,从虚空中垂落下来,照耀到船上。
她站在船上,本身比元武位置高,现在气息鼓胀,更是显得居高临下。
元武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
他不喜欢这样被人看着。
尤其是当他成为这世间第一个晋升八境的修行者之后,他更是不喜欢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
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元气波动。
然后他看着郑袖出声。
他的表情很淡漠,带着一些自嘲和讥讽,“本是夫妻间事,奈何如此?”
这句话很简单。
但是夫妻两个字却很令人寻味。
不管郑袖因何逼战,但两人终究是夫妻。
夫妻之间,便应该遵守一些规矩,或者还能引申出更多的含义。
“你要我说话么?”
然而听到这句话,郑袖只是冷漠的看着元武,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嘲弄:“你真的想让人听我说话?”
元武心中顿时凛然,目光顿寒。
一道凛冽的剑意在他的身前形成,无形无质,但是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了,就横在他的胸前。
空气里有微风吹拂。
上方的天空慢慢明亮,一种圣洁的光线开始驱散云层里落下的星光。
剑横胸,这便代表着应战和开始。
太过失望,怨恨到了极点,便难再生厌憎。
但这却是郑袖想要看到的结果。
元武生出惧意。
他很怕她吐出什么秘密。
有惧意,剑意就自然受到影响。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出手。
在场的无数民众和修行者,根本没有想到元武和郑袖的决斗竟然能够这么直接的开始。
正如他们也完全没有想到郑袖一开始出手的方式。
一道彩色的符从郑袖金色的袍袖里飞了出来。
这道符上鳞光闪闪,每一种不同的色彩,都似乎是一片不同的鳞片。
这道符的完整画面只存在于一瞬。
轰的一声巨响。
渭河的河面骤然往下压了一尺。
无数绿色的水流从这道符内里爆涌而出,每一片不同色泽的鳞片,化为不同的恐怖杀意,偏偏又以更恐怖的速度交织在一起。
就像是一张巨网,被万顷的春水推动,落向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