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斗太弼(二)

凌冲阴神法力日深,对噬魂幡祭炼越发得心应手,其中的五大部件之秘自也熟识起来,化灵池中炼入了几座万鬼阴池,能吸纳无穷冥气阴气,铸炼鬼体。

凌冲倾尽所有炼就的鬼王之体,与他本尊道行已然不相上下,最多不过是一劫与三劫的差距,无伤大雅。鬼王一出,太阴魅剑的七情剑诀盘绕身外,七色光华冲霄,又是灿烂又是妖异。

计都星君蛮横惯了,只有他给别人降灾降劫的份,哪能容得他人骑上头来?管你甚么鬼王鬼祖,计都六劫法狠命催动,一招瘟疫扔过去,鬼王周身被一大片黄云包裹,黄云中无数蛊虫翻飞,散播瘟疫。

无数蛊虫俱是劫运所化,无形无质,却歹毒无比,只要贴近对手,无论肉身真气都能狠狠撕下一大块来,比五蛊神君的南疆蛊术更有一番威力。这招最能克制正道修士,中者无不道行滑落,法体受损,更有甚者被蛊虫分食的一干二净。

但鬼王之身满含阴气,根本不惧瘟疫侵染,蛊虫上身任其撕咬,每每被咬去一块阴气,蛊虫非但不能消化,反被撑得爆裂开来。

瘟疫一招之后,计都星君又出一招惑心,一圈昏黄光华落在鬼王头上,将那鬼王打的脑袋一沉。计都星乃灾祸之星,见之必有大劫大灾,而大劫降临,人心鬼域种种阴暗之处显现爆发,这招惑心便是仿了那时种种人心阴暗之处,引逗人魔念丛生,自乱心智。

无奈鬼王之身出自万鬼阴池,为噬魂幡所炼,本就沾染了无尽噬魂魔念,噬魂劫法之道更是玄奇诡异。这倒好,一个惑心,一个噬魂,皆是操控人心,诱人堕落,正是针尖对麦芒,妖魔对妖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僵持的一塌糊涂。

太弼出声笑道:“计都星君糊涂了!那恶鬼之身是阴气铸炼而成,你找它撒气是怎得?”一语惊醒梦中人,计都星君只顾对鬼王使劲,忘却了正主,桀桀一笑,瘟疫一招往凌冲阴神上落去。

凌冲手拄噬魂幡,哈哈一笑,伸手一指,头顶现出一圈乌光,将瘟疫敌住,喝道:“计都!还是我的鬼王之身陪你玩玩罢!”

鬼王顶着满身黄云,两只鬼爪起处,凭空拽出一柄十丈长短的鬼头大刀,错步一滑,已来至计都星君身旁,鬼头大刀扬起,狠狠劈下。

计都星君自忖不干掉这尊鬼王,绝难伤到背后那厮,抖擞精神,将劫运之力反复运使,敌住那柄鬼头大刀。鬼王之身有凌冲的魔念操控,如臂使指,身周又有太阴魅剑,七道光华隐现无常,神出鬼没,借力打力,以力卸力,竟是将大半劫运之力抗下。

凌冲始终将大半心神放在太弼身上,那厮道行比自家高出一个境界,又能以神算推演,最是难缠不过。太弼目光落在他手中噬魂幡上,眼中神光越来越盛,喃喃道:“能祭炼噬魂幡,说明你真是得了噬魂老人的真传。”

“噬魂老人创下的噬魂劫法,奥妙精深,不愧为魂道第一修行法门。闻听他千年前便已遭劫,我只恨晚生了千年,不能亲眼瞧一瞧噬魂劫法的秘奥所在。那夺魂道人虽然接掌噬魂道统,不过是鸠占鹊巢,未得噬魂真传。我只道噬魂劫法已成绝响,想不到……”

凌冲被他目光瞧得有些毛骨悚然,只觉此人似是练功将脑子烧糊涂了,只听太弼续道:“想不到噬魂老人尚留下一支真传,前些年听闻噬魂道出了个离经叛道的弃道人,懂得祭炼噬魂幡之法,想来便是噬魂老人留下的后手,譬如养蛊,最终便是为了成全你罢?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我算出计都星君有大劫临头,但彼之毒药,我之良方,他的劫数却是我的机缘所在。只要炼化了你,得到噬魂劫法的全本,增厚我的修道资粮,便可一举突破那一层桎梏,修成长生!你若是肯将噬魂劫法的法门交出,我非但留你一条性命,还可将你引入太微星主门下修行,若是不肯,我为了证道,也只好下辣手了!”

太弼在待诏境界蹉跎多年,只差一步便能得享长生,便是这一步却是千难万难,幸好算出计都星君有难,正是自家机缘所在,这才离了星宿魔宗,赶来北疆。不然堂堂太微星主弟子,地位不亚于莫孤月,除了三垣星主之外,谁能调的动他?

噬魂劫法可不擅推演之道,凌冲也无法算出太弼之言是真是假,不过摆明是你死我活,必要做过一场方可!他现身出手之时,胸中早有成算,噬魂幡脱手而出,幡面猎猎,阴神之身足踏其上,足下阴气滚滚如潮,衬得他如同神魔下界,要毁灭众生一般。

阴神与噬魂幡一体,噬魂幡本身已不下于一件待诏境界的法器,妙用无穷,此亦是他敢与太弼放对的底气所在,阴神手捏剑诀,幡中又是七道剑光飞出,凌空结成一座剑阵直直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