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电脑出手一个顶俩
老婆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有血光之灾也要去顶住。束了束皮带我昂起头,大步流星追蓝蓝而去。
跑了两步,摔个屁蹲。这华盖运交得雷霆万钧,路都走不稳。起来一摸,是电动衣架绊我。“干什么呀?”立刻听到小小在里面招呼我,问:“老关,你回来那么久,没发现一点蹊跷?”
我跟当头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还不蹊跷?未必要看到一台洗衣机跳钢管舞?”
它居然甚为害羞地扭了扭水管,然后恼羞成怒地呵斥我:“你仔细看看,家里少了什么了。”
心乱则目盲,说得半点没错。刚才满脑子是蓝蓝和诺曼,还有一仓库和我形相近性相远的“蔬菜”,我还真没好好打量家里,现在一看,不由得失声叫出来:“大大呢,阿ben呢,冰箱呢?”
冲进浴室一看,“瓜瓜呢?”一大堆电器都不在了,难道今天是爱迪生的生日,他们上街游行缅怀电力之父光辉业绩去了?
虽说大感诧异,我也不准备去问个究竟,大大带头集体翘班是很少见,不过我跟它们一起生活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分分钟剃须刀会离家出走,或微波炉自己跑回生产厂家做换壳整容。实在见怪不怪。这时摄像机很不耐烦地举着它的三脚架堵住我:“老关,我们今天把诺曼买新家电的车抢了,现在他家里的东西都是自己人。”
我仰天一跤摔下去,立马又爬起来。那厢电视机阿三已经连接上外景队伍,开始现场转播诺曼家里的电器偷窥秀。咦,拍摄角度多样,图象清晰,细节到位。谁是导演?专业很过硬啊。电锯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当然是阿ben啦。它常在网上发真人自拍。”我还真是教化无功啊。
画面是一间小小的公寓,客厅和睡房打通,屋子里的家具非常简单,不过品位独到,布置得很精致。我有点疑惑:“诺曼是有钱人啊,住那么小一屋子?”
千千悠闲地在一边看,说:“记得上次你开斋打架那间酒吧吗,这是上面的一套小房子,诺曼这段时间常常在那里。”
我正想问你怎么知道啊,再一想多半又是阿ben。它平时没事就去美国太空总署听人家的机密会议当消遣,经常一边听一边狂笑,说:“就这智慧还发展外星计划,怎么不研究一下种土豆如何收萝卜啊。”
掌握区区诺曼的日常资讯,当然是小菜一碟了。
电视里有人走进来了。
哎呀,这个男人怎么长得活像一只蟑螂啊。录音笔尖叫一声跳起来,充满厌恶地说:“老关,这就是今天上午那个啊,我莫非遭天谴?一天看到他两次。”它无法形容自己的恶心程度,到洗手间呕吐去了。我们家的录音笔是唯美主义者。经常半夜跑出来和微波炉讨论扮靓心得,时时浩叹微波炉可以整形换皮肤,它就最多做一个无水spa。实在伤心。
蟑螂男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金色盒子。可惜没有哪个摄像头角度在顶上,看不到盒子里是什么。只听到他喃喃自语:“还差两个。快了,快了。”他的表情活象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看到梦中情人出现在眼前。
我恨不得多瞄到一点,脸都几乎贴到了电视机上,引来阿三的批评:“老关,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这个样子很蠢啊。”
幸好蟑螂男解脱了我,他的手机响了。他谨慎地把盒子收起来,接起电话,我清楚地听到是蓝蓝的声音,细细地说:“铁方,我把东西都拿了,到底诺曼要我家里的什么呀?”
在这个世界上,被妻子抛弃过的男人我相信数量绝对不少,不过我所真正知道的,就只有武大郎而已。以他作为参照物,我一直觉得自己还算走运,离婚就离婚吧,后遗症不过是形影相吊,对月长嚎,怎么都好过被人当头一棒,然后讲:“不瞒你说,东区双龙公墓的位都订好了,不去实在浪费。”
带着这一点感恩的心,对于蓝蓝出墙一事,我在相当程度上都是心平气和的。即使此刻,爱惜仍比恨忌更强烈。毕竟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曾经为我等夜的女人。即使她永远不属于我,我也要她幸福。幸福对我来说是转瞬即逝的黄昏霞彩,只有余地在沉沉暮色里缅怀,而对她,我希望那是初起的太阳,有照耀终日的光热。
我酸得没完没了,录音笔吐完出来了,拍拍我叹气:“我说老关,你为什么成天在我们面前念诗呢,这叫什么,这叫对牛弹琴。我们哪有工夫听啊,最近电费又长了。告诉你,你的诗要念给蓝蓝听!”仔细琢磨,它说得还真有道理。现在去找本二十世纪经典情书来恶补一下来得及吗?阿三突然“嘘”了一声说:“蓝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