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意外的访客与更意外的访客
又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不过对赛灵斯外城的一个不知名小酒馆而言,平凡却不等于平常,因为今天,酒馆里格外热闹与嘈杂。刚下工的大汉们碰撞着酒杯粗犷地大笑,须发乱糟糟的,喝得满脸通红的年轻人们三五成群小聚一处,谈笑不断,年轻漂亮的女侍应端着盘子忙碌地往来其间,裙琚摇摆,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交汇在酒馆正中的木桌旁,一位少年军官坐在那里,一边喝蜜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故事,时不时引起馆内一阵唏嘘,一阵喝彩。
少年军官对讲故事非常在行,而且经验丰富,一切都驾轻就熟,他不仅仅口述流利,卖关子、抖包袱之熟练亦是撩拨得听众们投入无比,然而相比前面的种种,他的表情的丰富与夸张的程度才是最惊人的,随着故事的进行,他的脸以翻书的速度飞快变化,效果十足,甚至非常喜剧。是的,少年军官的身份正是旅居赛灵斯的不死者军团长夏普,不过他进酒馆之后的自我介绍和真实情况完全不同。
“在下拿破仑·史塔克。”开讲前,夏普那么说。
他为酒馆里的众人讲了一个遥远东方的故事,这个故事,他在鹰岭时已讲过好几遍了。那是一个王权衰落,乱世激荡的年代,一位游牧部落的王子和一位年轻的帝国士兵成为了至交好友,为了伟大事业并肩作战,最后却反目成仇,南北称王,隔海对峙,各自迎来了悲壮的终焉。
同一桌的另一侧,瑞卡瓦脸色阴沉,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戈弗雷意外地盯着他看了好久,问:“同……大人,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么?”
“是的。”瑞卡瓦回。
“那你为何……”
“虽然酒的味道不好,但是它的效果还是有点用的。”瑞卡瓦打断道。
“大人是说喝醉以后的感觉么?”
“差不多吧。”
“……我一直以为,大人是个宁可清醒地面对痛苦,也不愿靠麻醉自欺的人呢。”
闻言,瑞卡瓦握着酒杯的手一僵,竟是瞬间没了半点喝酒的兴致。
“……却说行刑之日终至,刑场内外皆是下唐艮第公国的军士,甲光映日,围如铁壁,公爵汉厥克娄米特愤怒蛮族部落的背叛,誓杀格林桑之王子达斯特之心,可见一斑。却见外德内斯孤身一人携十二把长刀,跃马冲入,仿佛狂狮猛虎昂然怒吼,达斯特,我来救你了!”说到这,夏普喝了口酒,平复着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位大汉正听到兴处,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然后呢!救出来了么?”
“别急别急,我歇会。”夏普笑道,“虽说只是动动嘴皮子,可我也蛮辛苦的啊,讲得口干舌燥的,酒钱还得自己出。”
“老板,这位军爷的酒钱我包了!”一位富商模样的人说。
“不必了,结账。”夏普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听瑞卡瓦忽然喊了一声,抬手又落把一枚布洛德凯撒金币拍在桌上,拽过夏普便走。
“唉唉唉,干嘛啊!我还没讲完呢!”夏普踉踉跄跄地给瑞卡瓦拖着往外移,语气有些慌乱。
“别讲了,陪我回去睡觉,拿破仑。”瑞卡瓦说。
在酒馆内一阵激烈的抗议声中,一行人出了门,上马回府。
回去的路上,夏普闷得烦了,便问瑞卡瓦:“我讲的故事,你觉得如何?”
“……外德内斯和我们蛮像的,他应该可以成就一番功业的吧。”瑞卡瓦想了想说,夏普的故事只说了一部分,他也不知道故事会如何发展,只好推测,“可我觉得,他的下场不会很好,他和达斯特,更像必将反目成仇之人。”
瑞卡瓦的府邸里空闲的房间还是蛮多的,回府后他立刻收拾出一间给阿提亚,夏普旁观了一阵,有些怀疑地问:“那么……我的呢?”
“你住我屋。”瑞卡瓦忙着把从柜子中翻出的被子摊在床上,答时头也不回。
“我住你屋,你住哪里?”
“我也住我屋啊。”
夏普一阵恶寒,强自镇定地斜眼瞥着瑞卡瓦,警惕地说:“意义何在?”
“有很多事想和你聊聊。”
“……行吧。”
整理完后两人便去客厅休息了,戈弗雷紧接着也要离开,可是阿提亚却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阿提亚问:“你对同男爵很忠诚吧?”
“那是自然。”
“对赛灵斯伯国呢?”
“一样。”
“对布洛德帝国呢?”
“……也是一样。”
“假如有朝一日三者互相为敌,你站哪边?”
戈弗雷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怀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东方军官,过了很长时间才回:“三者岂会为敌?”
“你觉得不会么?”
“当然不会。”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