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束玫瑰花蕾(第4/11页)
“这很好。”麦特半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在思考。士兵的闲聊里总是包含着许多讯息,所以统帅总是直到最后时刻,才会将作战计划传达给每支部队。苔丝琳的细眼眉挑了挑,他解释说:“这意味着通往卢加德的大路会是通畅的。”苔丝琳点了一下头,但显然不是很高兴。人们以为两仪师会做的事情和她们真正做的事情往往有很大的不同。
“我们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话,殿下,只是在看着这些女孩。”伯萨敏说话的速度比平时更慢了,霄辰人说话经常像是被注入暴风雪中的蜂蜜。她显然是这三名罪奴主的首领,但她还是看了一眼另外两名罪奴主,才继续说道:“在艾博达,罪奴主区里的所有谈话都是关于伊利安的。我们都知道,那是一片富饶的土地,有一座繁华的首都,在那里,许多人都将赢得新的名号,还有财富。”听她的语气,仿佛财富很难和他们的“名号”相提并论。“我们应该想到您会对这些事感兴趣。”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差点让自己的胸部从衣领中凸出来,“如果您还有什么问题,殿下,我们会尽可能为您提供答案。”
李娜又鞠了个躬,脸上充满了热情。汐塔说道:“我们会在村镇中倾听别人的闲聊,殿下。这些女孩是反复无常的,但您可以信任我们。”
为什么当女人要为你提供帮助的时候,她们却首先将你塞进大火上的沸水罐子里?裘丽恩的脸变成了一张充满轻蔑的冰雕面具,这些霄辰女人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她用一个眼神就说明了这一点,承受她凛冽目光的是该死的麦特·考索恩,爱德西娜的嘴紧紧地抿着,她似乎要在麦特和罪奴主们的身上瞪出窟窿来,就连苔丝琳也流露出愤慨的神情。她很感谢麦特救她出来,但她是两仪师,她毫不掩饰地向麦特皱起眉。尽管麦特怀疑,如果一名罪奴主拍拍手掌,她立刻会像受惊的青蛙一样跳起来。
麦特只能向她们耐心地解释:“我只想让你们留在马车里。”对女人只能耐心,包括两仪师在内,这是麦特所得到极为深刻的该死的教训。“只要有人说一句‘马戏团里有两仪师’,追捕两仪师的霄辰人一定会把我们团团包围。如果有人说这里有霄辰人,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不管怎样,迟早会有人根据这些传闻查清我们的底细,到时候我们就在劫难逃了。所以,不要到处招摇了,你们一定要注意隐藏自己,直到我们靠近卢加德。这种事不必多说,不是吗?”蓝色的闪电照亮了马车窗。雷声在头顶响起,整辆马车似乎都在随之晃动。
但不管麦特怎么说,情况显然没有好转。在随后的日子里,两仪师们照旧戴着兜帽四处乱转,当然,在冻雨中,任何人都会戴兜帽,甚至她们还经常会在马戏团赶路时坐在马车的驭手位子上,而且,她们从不曾装作是马戏团的杂役。当然,她们没有表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对任何人发号施令,甚至没有和她们以外的人交谈过,但仆人显然不可能让别人为自己让路。只要相信没有霄辰人,她们就会到村镇中去,两仪师所相信的东西就必须是真的。但有两次,她们在发现村镇一半都住满了北进的霄辰殖民者的时候,不得不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她们会把搜集到的情报告诉麦特,麦特对此并不怀疑。苔丝琳一直对他抱有深挚的谢意,当然,是在两仪师的限度内。爱德西娜同样很感激他——也是在一定限度之内。
虽然有很多不同,但裘丽恩、苔丝琳和爱德西娜一直像一群鹅一样粘在一起。而且,如果你看见她们用斗篷紧裹全身,在外面散步,一分钟之后,你就会看见伯萨敏、李娜和汐塔跟在她们后面。这也可能是三名两仪师从不会分开的原因。罪奴主们的样子总是那么自然随意,但她们从不会让“女孩们”离开她们的视线,她们就是牧鹅人,瞎子也能感觉出这两群女人之间的紧张情绪。瞎子也会知道,她们中间没有一个仆人。罪奴主习惯尊崇与权势,她们的举止几乎就像两仪师一样傲慢,只有麦特还一直在坚持着他的故事。
三名罪奴主也像两仪师一样躲避着她们的霄辰同胞,但她们并不会因此而放弃跟踪两仪师进入村镇。伯萨敏一直在向麦特报告她听到的一切,李娜的脸上从来不缺谄媚的笑容,汐塔则总是向麦特指出那些“女孩”的每一点过失,或者抱怨她们根本探听不到什么讯息。在她看来,胆敢自称为“两仪师”的人是绝对不可以信任的,麦特应该考虑重新给她们系上锁链,至少要到真正安全的地方再给她们解开。
实际上,罪奴主带回来的情报并不比两仪师的好多少,镇里的人都在谈论他们从经过的霄辰人那里听到的传闻。许多殖民者都很紧张,他们的耳朵里灌满了艾伊尔野蛮人在阿特拉无恶不作的故事,但本地人都说那些野蛮人只是在北边的某些地方。不过,霄辰的高层显然没有这么乐观。许多殖民者都已转向东方,朝伊利安前进。一个强权人物已经和女大君苏罗丝结盟,霄辰人因此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许多地方。麦特无法说服三名罪奴主,让她们相信没有必要搜集这些谣言。她们也从没有交出罪铐,但实际上,这些银色的镣铐和三名罪奴主是麦特惟一能用来平衡两仪师力量的工具,这也让麦特颇觉得有些痛快。能对付两仪师!哈!他当然不想再给她们戴上罪铐,至少不是经常这样想。不管怎样,他已经被卡在这六个女人中间,彻底无法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