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平定天下

新年伊始。

新皇登基,建元弘昌。

封李武为护国将军,彻查龙逆案。

抄家灭族,血流成河。

东城坊市十室九空,早朝官员不满半数,终得金银合计一亿七千万两。

弘昌帝下诏,凤阳国五年不纳粮。

同年六月。

李武官拜兵马大元帅,领兵北征。

大破各路反贼,平定北方六州,挥师南下。

……

神京。

张宅。

门口插了丧幡,院内搭建灵棚,墙上挂着白布挽幛。

一眼望去白茫茫、凄惨惨。

周易走进灵棚,为张舟上了三炷香,三跪三拜完成祭拜。

孝子张进还礼磕头,周易连忙扶起来。

“进哥,节哀顺变。”

张舟去年已经从天牢退下,由张进顶了差拨之位,喝了大半年药,终究是没能抗过这个冬天。

天牢狱卒寿命都不会太长,张舟活到五十四已经算是长寿,周父不到四十就没了。

科学上说是常年在阴暗、潮湿环境工作,又接触各种重刑犯,堪称社会最阴暗面,对身体、心理都造成了巨大压迫,所以才早衰短寿。

然而人们认为是遭到了报应,平日里坏事做的太多,损了阴德折了寿,就连很多狱卒都是这么认为的!

周易安慰几声,有管事的请他去旁的院子歇息。

“你小子来的这般晚,昨儿又去春风楼了?”牛校尉大马金刀的坐着,左右有奴仆专门侍候茶水。

“牛叔脾气愈发大了,是打算要退了吗?”

周易如今已经三十二岁,人到中年不得已,面上敷了层秘制黄蜡,看面相得有四十岁,很符合天牢狱卒早衰的特征。

“郑大人给小四儿,谋了个禁军都统位子,这般大的恩情,咱不能再占着茅坑了。”

牛校尉说的正是他的四儿子,前面三个好读书,都不愿来天牢当值。

毕竟是富贵公子哥,谁也不愿在又脏又臭的厮混,牛校尉近些年没少为此事发愁,如今以校尉置换了禁军都统。

左右都是天牢一系,牛家经营的关系还用得上,等于两全其美。

五年前,果然如周易所料,朝廷空降郑高远为司狱。

郑司狱一进来,就大刀阔斧的改革,惩治贪腐。锦衣卫抓了人,都不用换地方,找个空牢房就关进去。

前司狱旧部折损大半,牛校尉率先投入郑司狱麾下,对称兄道弟的同僚下狠手。

当然,再怎么动荡,也影响不到送饭的狱卒!

“那就恭喜牛叔了。”

周易看着牛校尉花白头发,眉目间隐有死气,一旦退下去不知能撑几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牛家的根基在天牢,上百年经营的人脉,一旦舍弃了,怎么能保证偌大的家业,凭那三个连举人都考不过的纨绔公子哥?

天牢中关了多少达官贵人,周易站在一旁听着看着。

大家族从外面攻,一时是倒不了的,多是先从内部衰败,风来一来就塌了!

同僚好友聚在一起闲聊,最终话题都会转到平叛战场,这是近五年来凤阳国的大事。

大元帅两年定北,挥师南下已经三年多,战况甚是激烈,邸报经常刊登大元帅破敌数万十数万。

狱卒叶城嘿嘿笑道:“朝廷邸报的破敌数,前后加起来已经有三四百万,南方反贼有如此大军,还不直接围了神京?”

周易提醒道:“叶兄弟慎言,这话让李家人听到了,你自个儿寻个牢房。”

如今李家在凤阳国威望,还要超过当年龙相,毕竟文臣再怎么弄权,也比不过统兵数十万的武官。

市井早已有流言,南方三年不定,就是李武养寇自重!

“你这厮知道个屁!”

牛校尉呵斥一声:“南方可不止有叛军,陛下说五年不纳粮,北边叛军士气崩溃。南边可不一样,地租一分都不少收。”

张家吊唁人群中,牛校尉已是最顶尖的身份,旁的人听到这话纷纷凑过来。

“谁还敢违抗朝廷政令?”

“哼哼!”

牛校尉没有继续说,话题一转:“易小子有没有炼至脏腑,你这年岁气血已经开始衰落,以后可越来越难了。”

“还要过些年。”

周易摇摇头,又五年过去,筋骨锤炼到了大成,然而气血炼脏腑是个瓶颈。

皮膜、筋骨属于硬功夫,日积月累磨炼就能有所成。炼脏、洗髓则是软功夫,万万不能强来,不少人强行锤炼脏腑,直接炼的五脏破裂出血。

“你这厮聪明一世,终究是糊涂了回。银子都扔进了武道和勾栏,连个亲事都未成,待到老了谁养你?”

牛校尉似是找回了场子,想大笑出声,又觉得这场合不适当。

这几年没少请教周易,每次牛校尉都有错觉,仿佛自己是个愚蠢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