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武德驴在林中狂奔,身后一声巨响,白烁趁隙回了个头,张大了嘴。
只见方才还只手心大小的木猪牌膨胀到半个房屋那么大,背上生出一对较小的黄金翅膀,朝云火箭飞去,两道光芒相撞,灼热耀眼,白烁被刺的别过头。
武德驴四蹄奔跑如云,离林中越来越远,白烁抱住差点摔下去的重昭,再无心管身后之事。
林中,木牌猪张大嘴,一口吞掉云火箭,茯苓吐出一口血,震惊望着突然出现的灵兽。
长着翅膀的猪?这是什么鬼东西?梵樾身边竟然有即将进入半神的灵兽!难怪他一个上品妖君,能让皓月殿在极北之地日渐壮大。
木牌猪扑腾着小翅膀落在梵樾身前,狠狠瞪着茯苓。
梵樾瞥了一眼身前嚣张的木牌猪,朝白烁逃走的方向望了一眼。
木牌猪金翅上妖光如电般直闪,茯苓神色阴晴不定,还欲再拉云火弓,忽云层上仙力涌动。
“二宫主,仙族到了,宫主闭关前交代过,妖皇之位尘埃落定前,冷泉宫绝不能让仙族抓住把柄。”文竹急急低声提醒茯苓。
茯苓愤愤扫向梵樾,“梵樾,下次你不会这么好运!待宫主出关,必踏平你皓月殿!”
“是吗?那本殿就在极北之地,等着他。”梵樾淡淡开口。
“走!”茯苓冷喝一声,妖光一闪,领着众紫衣蒙面使消失在原地。
茯苓一消失,龇牙咧嘴神奇无比的木牌猪顿时焉了气,噗通一声化为巴掌大小,咕噜噜瘫倒在地上。
梵樾低头挑眉,“怎么?不逞威风了?”
木牌猪舌头一摊:“小木头,老子救了你,你不谢谢老子?我、靠老子真倒霉,睡了这么久,怎么一醒就见这么丑的人?刚才那使小火箭的花妖是谁?”
“不重要。”梵樾抬步朝林外的方向走去。
木牌猪还在喘气,突然双腿一蹬蹦起来,拦在梵樾身前昂头望他,瞪大眼:“不对!老子怎么醒了?你身上那点妖力,唤不醒我啊?!”
梵樾望向白烁的消失的方向,挑了挑眉,“真巧,我也想知道。”梵樾步履未停,“对了,你有个新名字。”
猪眨巴眨巴眼,“什么?”
“龙一猪。”
猪无语,茫然的眼中是斗大的震惊。
谁?敢?叫?他?紫?涵?爷?爷?猪?谁!谁!谁!
“难道你不是?”梵樾问,有些好奇,声音不大,侮辱性极强。
紫涵伸出自己肉嘟嘟的木猪爪,大耳朵垂了下去。
是,那个人回来前,它只能做一头猪。
当年他狂哭着冲进摘星阁时,上古真神连个正面都没给它,一袖子把它扫下了神界,从此他堂堂龙族始祖,变成了一只会飞的木猪。
“其实做猪也挺好的,别自卑。”
梵樾瞧木猪焉头耷脑的模样,手一卷,将木牌猪扔进袖子里,手再一挥,一旁倒在地上的藏山消失,而他身形一动,也消失在原地。
片息后,无数道仙光闪过,一蓝袍仙君领着金光闪闪的仙将落于林中,为首仙君面容温润,观之令人心怡。
林中遍地凡人尸体,整个木啸山血气冲天,为首仙君眉头微皱。
“好强的妖气!”
来人正是大泽山第三代首徒青衣,他虽堪堪千岁,但出自名山大泽,早已位列上君,又和当年的元启神君有师徒之谊,是以乃近年来仙族年轻一辈的翘楚。
今日碰巧他替师上天宫为昆仑老祖祝寿,刚至天门便感人间妖气冲天,这才领兵前来。
一仙将现身回禀:“君上,整座山上没有发现一个妖族。”
“跑得倒快!”青衣沉声,“妖族竟敢闯入人界弑杀无辜,坏三界铁律!速将此事禀告金曜仙座。”
“是!”
“其他人,随本君去追!”
“是!”
山下,武德驴一路狂奔,丝毫不敢歇息,直到月色降临,它四蹄一蹬,停在了一处河边直翻白眼喘气。
白烁从驴上奔下,趴在树下狂吐,吐完了才小心翼翼把重昭放下来靠在树边。
“你这呆子,没事跑出来瞎掺和什么!这外头是这么好闯荡的!”白烁靠在树上,一派老气横秋,对月叹气。
“哎!怎么碰上的全是妖怪,老天爷,神仙在哪儿啊!”
“你这凡人倒是有趣,妖怪得罪你了?” 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白烁瞬间抬头,见梵樾懒懒倚在树上,月色下,红衣猎猎,单腿微曲,也望着那一轮明月。
“妈呀!”白烁一个激灵蹦起,指着梵樾,“你你你你你……”白烁回过神来,忙收回手指头,面带喜悦,一片赤诚,“木兄!你逃出来啦!太好了!”
不远处正在饮水的武德驴一见梵樾,四蹄一软,眼睛一闭又开始装死。
梵樾一个斜眼朝白烁扫来,声音冷冷,“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