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次日, 沈云商用完早饭就去寻了裴行昭。
前世她在崔家,崔九珩并不清楚赵承北那些阴私,她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但她想,裴行昭应该知道。
裴行昭也刚用完饭, 得知她的来意, 道:“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事。”
沈云商遂坐直身子认真听着。
“前世他以裴沈几家威胁于我, 让我暗中替他做了不少事。”裴行昭缓缓道:“按照前世的时间点,眼下他已经着手设计太子母族。”
前世,太子就是因受母族牵连而被废黜。
但沈云商想,这应该是对外的说法,若太子是清白的, 就算皇帝动了易储的心思, 老臣, 言官和宗人府必然会反驳。
“太子本身也牵扯进去了?”
裴行昭点头勾唇:“商商聪明。”
“薛家的家主智谋远虑皆不如先祖, 家世也远比不上几大世家, 以赵承北的心计很容易就能从薛家入手,将太子拉下水。”
“他如何做的?”
沈云商皱眉问。
裴行昭徐徐道:“赵承北知道嫡长之位轻易不可撼动, 所以他选择了慢慢地筹谋, 就在这几日, 薛家一位子弟就会因害死舞女惊动邺京,虽然此事伤不了太子筋骨,但本就不显的薛家因此染上了污点,紧接着, 薛家女因与贵女相争之下, 将对方推入池塘,活活淹死, 年后薛家又屡出类似丑闻,再之后就是薛家被查出贪污,然后...”
沈云商:“然后什么?”
裴行昭眯起眼,低声道:“然后在薛家搜出龙袍,东宫此时有人告发太子私自豢养兵马,意欲造反。”
沈云商面上一惊。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从薛家获罪到太子被废除守皇陵,前后不过才两日,且朝堂上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牵扯到谋反,谁沾都是一身腥。
“可东宫嫡长顺位,根本没必要造反,难道就没人起疑?”
裴行昭顿了顿,道:“可那时候的太子式微,薛家又在几年内频出丑闻,太子的名声也跟着一落千丈,而赵承北羽翼渐丰,呼声也越来越高,眼看东宫位置不保,太子和薛家选择谋反说的过去。”
沈云商眉头微锁:“倒也是。”
“不过,依赵承北的这些手段,竟拖了三年?”
她前世刚嫁进崔家那会儿,两耳不闻窗外事,外界什么也不曾关心,她只要知道裴行昭活着即可,后来学了规矩,她的状态也勉强好了些,崔夫人就开始频繁带她出门参加宴会,也是那时她才知道薛家屡屡出事,不过这些事与她无关,她也并没有去深究,龙袍之事更是被遮掩了下去,眼下猜想,这应当是皇帝想要保护长子才按了下来。
否则,太子不可能活得下来。
“薛家自封家嫡女死后,就低调谨慎了起来,将府中小姐陆续嫁了出去,府里的公子也都谨小慎微,那会儿,赵承北忙于暗中拉拢朝臣,经营名声,一时没能得手又怕人起疑就安静了一段时间,到次年才又开始出手。”
沈云商沉思片刻:“所以这些都是二皇子栽赃的?”
裴行昭短暂的停顿后,摇摇头:“我是明年开始才正经给他做事,在那之前他对我防备之心甚重,先前这几次没有让我参与,且就算后来他也不敢让我掌握什么把柄,给我的差事都是抓人真正犯下的罪责,所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眼下将要的发生的事件中,到底哪一桩是赵承北构陷,哪一桩是薛家当真犯下的事。”
他顿了顿后,又道:“不过...舞女之死,和薛家小姐推贵女落水致死,极有可能是构陷。”
沈云商忙道:“为何?”
“过几日薛家有一场宴会,请了城北一个杂技团表演,中途有一位舞女换衣裳走错了房间,被在房间内醒酒的薛家二子撞见,欲行不轨,舞女为保清白撞柱而亡,但事发后查那个舞女的身份时,发现她是前几日才来的杂技团,且身份不明。”
裴行昭:“可次日她的家人却突然冒了出来,状告薛二逼死女儿。”
沈云商听出来了他的意思:“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先不说薛二为何在那间房醒酒,就说杂技团本身就设有换衣裳的地方,为何那舞女会偏偏去了薛二醒酒的房间。
“那被推入池塘淹死的贵女事件呢?”
“那是半月后,在邺京裴家主母的生辰宴上发生的事。”裴行昭沉声道。
他后来想想,可能也是因此事赵承北开始怀疑他和邺京裴家的关系。
沈云商惊道:“裴家?”
“难道死的那位贵女是裴家小姐?”
裴行昭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