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女人的罪(第3/6页)

整个厅内厅外没人敢说话,每听见顾怀袖呵斥一句,都要抖个半天。

她是恶名在外,今儿又格外地恶,旁人如何能及?

小丫鬟来府里迟,只隐隐约约听说过二少奶奶的名声,若没今天这件事,还不知道府里有这么位狠人。

现在她被呵责了,哪里敢怠慢?

想也不想的就真上去给吴氏倒了一杯茶,吴氏气得大骂蠢货,“谁调s教你的?没长脑子啊?!让你倒茶你就倒茶,人家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啊!”

顾怀袖可无辜得很,略一抿唇笑:“老夫人这话可说得不对了,叫她死是您去的,可不是儿媳叫的。儿媳经历过了生死,觉得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儿媳呢……觉着吧,人人都有应该承受的苦难。若是过得顺风顺水,一定不能太得意。因为儿媳心里可不平衡呢!”

太隐晦的直白了!

又直白,又隐晦,众人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感觉了。

且看二少奶奶巧笑嫣然地站在这里说了小一会儿,众人便都觉得自己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没听明白啊!

二少奶奶是死过一回的人,她承受过的苦难够多了,所以她觉得老天爷给人人都安排了苦难。若是你嫌弃自己如今的生活,觉得自己过得特别平安喜乐顺顺遂遂,就尽管招惹她去。二少奶奶保管让您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没见着坐在上头那老太太已经气得快抖成筛糠了吗?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找不痛快啊!

唉,何必呢。

都是一家子……

都是一家子才这样“相互关照”呢,若换了个不打紧的人,顾怀袖也没心思跟她呛这么多声儿。

她懒得理会吴氏的表情,过来便直接坐在了陈氏与小陈氏中间那个位置上,一端茶,凉的,抬手便往地上一扔,茶杯摔地上一声“啪”地脆响,顾怀袖嫌弃道:“茶凉了,都说人走才茶凉,这人都还没走呢,茶就凉,也不知道是诅咒我还是诅咒谁。”

她这话恶毒啊,毒得吴氏都要晕倒过去了。

屋里伺候得丫鬟都要吓软了腿,一下扑倒在地上,哭着道:“二少奶奶饶恕,是奴婢考虑不周,忘记给您换上热茶,二少奶奶饶恕啊……”

王福顺家的狠狠叹一口气,只道顾怀袖这心思太黑。

果真不像是要息事宁人的。

说说这老夫人到底心里想什么呢,这一位哪里怕府里人的打压和招惹?

叫她来,那就不仅仅只是打了妙慈那么简单了,但凡这里坐着的人,都要一块儿跟着不痛快起来。

二少奶奶一向是“我不痛快了谁也别想痛快”的性子……

“还不赶紧收拾了地面,给二少奶奶沏杯新茶来!”

王福顺家的张罗着人去了,屋里屋外也终于安静了那么一会儿。

吴氏手指尖都气冷了,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大约是已经气得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她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将妙慈这件事给处理好。

前后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知道后面肯定还有大事,只敢悄悄地平复自己的心情,二少奶奶说一句话他们心跳就快上一次,再不舒缓一下节奏这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

妙慈站在旁边,阴着脸,她方才照过了镜子,额头上伤了一小块皮,眼见着好好的一张脸竟然就毁了,破了相,往后可怎么办?

原本老夫人已经跟她许诺过了,倒是给挑一位爷,去爷们那儿当侍妾,现在她这样,哪位爷还要她?

妙慈委屈极了,眼底氤氲着泪意,终于适时地小声抽泣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唯有顾怀袖,不紧不慢地看着这茶。

说实话,这茶太难喝了。

最两年二爷手里银子太多,找不到地方花,只能时不时买些什么血燕燕窝啊、明前茶啊、和田黄玉啊之类的东西回来消遣。

好茶,顾怀袖喝了太多,即便是明前龙井在她嘴里也就是那个味儿,如今喝着这不是哪里来的普通龙井,太掉价,不能入口。

她只看着,却一口也不喝。

那边妙慈闹起来,她也懒得看。

反正火迟早要烧到她身上来,且让咱这样端着吧,做一个安静的绝代佳人。

妙慈却在所有人面前,到了吴氏的面前,楚楚可怜地按着头上那一块染血的白绸,给吴氏磕了三个头:“还请老夫人为妙慈做主,二少奶奶蛮不讲理,奴婢是您屋里的掌事丫鬟,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打奴婢,奴婢心里不服!”

说完,又开始哭起来。

哎哟,这多可怜啊,哭着多累啊。

顾怀袖可不喜欢哭,若为着博人可怜而哭,还不如不哭,出来丢脸罢了。

吴氏立刻配合地怒斥顾怀袖:“二儿媳妇,你可知错?”

“我哪里有错了?”顾怀袖一副不大明白的口吻,皱了眉头抬起来,却一看妙慈,“这一位就是刚才被我赏了耳刮子的妙慈姑娘吗?老夫人,您怎能听信这刁奴一面之词?我知道老夫人念着咱们下面当媳妇儿的,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得了副好首饰,遂叫人去库房为大家取了新年礼物。可且让诸位来猜猜,我收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