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桓家只包了住宿,下面还是有人吃饭的。

一早,桓慕珩等人坐在椅子上用餐,是桓家大厨借了这里的厨房做的。

简初柒照例出去逛一逛,买回平远县的特色早餐,红枣糯米粥和红枣饼,闻着都是香甜甜的味道。

但自从他坐在桌子旁后,周围的话语总是传来耳边。

“诶,你知道倒夜香的赵老头死了吗?”

“知道,有听闻,这不都传遍了,死得也太奇怪了,我本来想过去瞧瞧,但尸体早就已经被警署的人拉走,就留一地味儿,臭死了。”

“我和你说,我可是瞧见了,啧。”这人一脸恶心嫌弃的表情,道:“没看着是好事,我都吃不下去饭了。”

听的人却是格外好奇:“你和我说说呗,赵老头死啥模样,真是被屎尿憋死的?”

“那可不,整个人倒/插/进夜香桶里,拽出来的时候,半个身体都是屎尿,鼻子、嘴巴啊,甚至耳朵都灌满……”

“呕,别说了,我要吐。”

简初柒拿着红枣饼,突然间就吃不下去了呢。

而桓慕珩早已撂下筷子,没了丝毫胃口。

陈二道:“咱们还不如在房里用餐。”

来这大堂,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陈三压低声音讲:“不过这赵老头死得确实稀奇,七少爷,你觉得会不会是鬼怪作祟?”

周玉兰没在这里,带着人出门去了。

简初柒道:“这不好说。”

或许是鬼魂索命。

或许,现实更加荒诞。

他也得亲眼见过才能判断。

“呕,呕。”那人干呕半晌问道:“妈呀,那去拉尸体的警察得恶心成什么样子?”

“脸都绿了呗,挨个到墙边上吐去,我这不也吐了一回。”

“这赵老头是自己不小心跌进去的吗?”

既然饭吃不下去了,简初柒就竖着耳朵听了听。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那收集夜香的木桶足有半人高,被推车拉着,赵老头要怎么不小心才能跌到里面去?”

“更何况,警察说他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你想想,要是你跌进去不得使劲挣出来吗?”

“可那木桶周围非但没有脏污,更没有倒下,警察赶过去的时候,木桶还好端端的放在推车上呢。”

所以这赵老头死得可真是太古怪了。

这人听了啧啧称奇一番,又问:“咦,赵老头不是有个婆娘跟着他一起倒夜香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婆娘前两天就已经死咯,听说是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

“咋回事?”

“他婆娘身体早就不行了,劳累命。”

“哦。”这人道:“赵老头不是还有五个女儿?”

这年头都讲究多子多福,赵老头一心想要个儿子,却不曾想他婆娘一连五次怀孕,次次都是女儿。

“好像都嫁出去了。”

……

接下来简初柒没听着,因为有人来报,说长福寺的门外来了两人,一个要拜访慈生大师,一个在外面转了好几圈想进入寺庙,都被他们暂时拦了下来。

在灵山寺的和尚还未来前,长福寺暂由桓家接管。

简初柒好奇问道:“这两人不认识?”

怎么赶一天去长福寺了?

回禀的下人恭敬说:“并不认识,七少爷,他们一个自称是平远县周府的少爷,一个是从平远县外面来的,今天刚到县里,还不知晓慈生大师早已圆寂的事情。”

桓家的队伍里多出简初柒母子两人,甭管什么身份来历,只看陈二总管和陈三总管对他们以礼相待,尤其对这位小少爷恭敬的模样,就知晓他们得罪不起,言语行为上自然也得恭恭敬敬。

桓慕珩带着人过去长福寺。

确实有两人正在台阶上等待,一个穿着布衣,身后背着包裹,手里也提着一个东西,长长的,用布裹着,长相年轻,安静不语。

另外一个人也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身穿西式马甲,头发向后梳,用发胶固定,穿着皮鞋,一看就是有钱人。

毕竟在这个年代是很新潮的打扮,难得在一个小地方的县城瞧见。

下人介绍,前者是今天刚从平远县外面过来,要拜访慈生大师,后者则是平远县周府的少爷,他说不知道寺庙里没有和尚了,想求一串佛珠。

这位周少爷被桓家的下人拦住,很是不满,简初柒到时,他正嚷嚷着知不知道他是谁,他父亲周老爷,可是连县长见了都礼让三分的人物,你们是谁?竟敢拦着他?!

周少爷面容苍白,眼底挂着青黑,有点油头粉面,虚浮、外强中干的样子。

他也就是喊一喊,瞥见桓家护卫腰间挂着的木仓套,不敢上前动手。

这会儿桓慕珩到来,见下人行礼,周少爷更是住了嘴,无他,实在是桓二爷的气势不似普通人,单一个眼神就把他给定在了原地,一时间噤若寒蝉,不敢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