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夜(第2/3页)

房舍的主人是国王的一位近臣,名叫白哈迪尔,乃本城赫赫有名的一位大人物。这座公馆是他专门宴请宾客用的。每当闲暇时候,他便约些知心朋友,来此取乐开心,热闹一番。那天,他把一切准备好,便起身请他的一位好友去了。

白哈迪尔是个慷慨大方之人,乐善好施,尤喜接近平民。

白哈迪尔走近房舍时,抬头一看,意外发现大门开着,不解其中原因,于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见厅门也已开着,仔细朝厅内望去,但见一男一女站在水果盘前,正举杯畅饮,不由得心中一惊。

艾姆吉德端着酒杯,朝走廊望去,便与主人的目光相遇了。艾姆吉德一看见主人站在那里,禁不住周身战栗,面色顿时变得蜡黄。

白哈迪尔见艾姆吉德面色变了,忙把手指横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吱声,然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一下。艾姆吉德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就走。女子问:“先生,你去哪儿?”

艾姆吉德摆了摆头,示意他想去喝点儿水。

艾姆吉德来到走廊,看见白哈迪尔,知道他就是公馆的主人,于是快步走上前去,吻主人的双手,说:“主公,看在安拉的面上,请容我先谈谈自己的情况,然后再责备我吧!”

主人点头表示同意。艾姆吉德把自己离开家园和王国原因、经历及身世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他还说,他并不出自自愿闯进公馆来的,而是那女子用石头砸断了门闩,破门而入,带着他进来的。所有这些事情,都是那个女子造成的。

白哈迪尔听完艾姆吉德的表述,知道眼前的这位小伙子是一位王子,因而打内心深深同情、可怜王子的遭遇。白哈迪尔说:“喂,艾姆吉德王子,你要听我的话,照我的安排办事。这样,我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如若不然,你会遇到不幸的。”

艾姆吉德说:“敬请吩咐,我定从命,决不违抗。因为我是被你的豪爽解放出来的奴隶。”

白哈迪尔说:“你进大厅去,还是坐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名叫白哈迪尔。我马上走进大厅,走到你的跟前,你就指名道姓骂我,责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宽恕,而是抄起棍子狠狠打我。假若你对我表现出半分慈悯、同情,我会要你命的。你进大厅后,不管你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立即满足你的要求。你今夜就宿在这里,明天再走,以表示我对你远离家乡人的款待和敬重。因为我喜欢异乡人,把款待异乡人看成是自己的义务。”

艾姆吉德吻了吻主人的手,转身走进大厅。此时此刻,他的脸色也变过来了,红里透白替代了蜡黄色。

艾姆吉德走到女子身旁,说:“小姐,你的到来为这里增添了欢乐。这真是吉日良辰啊!”

女子说:“你对我这么好,乃世所罕见。”

“小姐,凭安拉起誓,我本以为我的仆人白哈迪尔拿走了我那颗价值一万第纳尔的串珠。刚才我去找了找,发现串珠仍在原地放着。我真不知道仆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等他回来,我非重重惩罚他一顿不可!”

听艾姆吉德这样一说,女子才完全放下心来。

二人边喝边乐,一直玩到天近黄昏。这时,白哈迪尔进了大厅,只见他束着腰,一身奴仆打扮,双腿上戴着羁绊。他走上前去,向艾姆吉德行过吻地礼,然后垂手低头站在那里,仿佛在承认自己犯了罪过。

艾姆吉德用愤怒的眼光盯着奴隶打扮的白哈迪尔,厉声喝道:“下贱的奴才,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白哈迪尔说:“主人,我一直在忙于洗衣服,不知道您在这里。我们本来约的是吃晚饭,而不是白天进餐。”

艾姆吉德大声呵斥道:“下贱的奴才,你在说谎啊!凭安拉起誓,我非打你一顿不可!”

艾姆吉德站起来,抄起棍子,轻轻朝白哈迪尔身上抽打。女子眼见这种情景,忙上前夺过艾姆吉德手中的棍子,狠狠抽打白哈迪尔,直打得他哭泣求救,紧紧咬着牙。

艾姆吉德大声喊女子:“小姐,不能这样打!”

女子说:“让我解解恨吧!”

艾姆吉德上前抢过女子手中的棍子,然后将女子推开。

白哈迪尔站起来,擦去眼泪,开始伺候二位;之后,他开始擦拭、收拾大厅,点起灯盏和蜡烛。白哈迪尔每出入大厅一次,便遭那女子一顿骂。艾姆吉德听后很生气,对女子说:“看在伟大安拉的面上,你高抬贵手,放我的奴仆一马吧!他不习惯于听这样的话。”

艾姆吉德和女子边吃边喝,白哈迪尔一旁伺候,直到夜半。

白哈迪尔因为挨打,加之不停地伺候那两个人,已疲惫不堪,便在大厅中睡着了,顷刻发出雷鸣般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