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艾兹德什尔王子对老太太说:“老妈妈,我一心追求哈雅蒂公主;得不到公主的爱情,我会丧命的。我若得不到热心人的指教,也是活不下去的。老妈妈,看在安拉的面上,就求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远离家乡、泪眼不干的人吧!”

“凭安拉起誓,孩子,听你这样一说,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无能为力呀!”

“老妈妈,求你行行好,你能给我捎一封信给公主,并代我吻一吻公主的手好吗?”

“信?”老太太一愣。

“我给公主写封信,请你带给公主。”

“那倒可以,请你写吧!”

艾兹德什尔王子听老太太说“可以”,心中高兴。随后,王子吩咐仆人取来笔、墨和纸,给哈雅蒂公主写了这样一首诗:

唤声哈雅蒂,

听我一表心声:

情人已经远离去,

求你施舍余情。

我本是幸福人,

如今跌入苦泥坑。

漫漫长夜里,

无眠泪水叮咚。

切请可怜痴情郎,

可见我泪眼已哭肿?

但盼爱化山雀,

醉唱朝日东方升。

王子写完,折叠好,吻了吻,把信交到老太太手里,伸手从钱箱里掏出一个内装一百第纳尔的钱袋,递到老太太的手中,并且说:“这些钱,分给你的两个女仆吧!”

老太太说:“孩子,你太客气了。”

王子表示感谢,说道:“这是必不可少的。”

老太太接过信和钱,吻了吻王子的手,便转身离去了。

回到宫中,见到哈雅蒂公主,老太太说:“公主,我给你带来了一件本城人谁也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东西来自一位举世无双的美少年,这美少年真像是从天堂里下来的仙童!”

公主说:“姥姥①,那个少年是儿哪里来的?”

老太太回答:“他从印度来。他给了这么一件金缕绣花锦袍,上面缀着无数颗珍珠、宝石,恐怕只有波斯国王和罗马皇帝才能穿上这样好的衣服。”

老太太打开包裹,公主见到锦袍做工实在精细,加上无数宝石、珍珠闪闪发光,将宫殿照得通亮,宫中人无不惊异万分,一时词穷语塞,不知如何夸赞这件宝衣。

公主仔细打量一番,自觉其价值连城,心想恐怕相当于父王的全年税收。

公主问老太太:“姥姥,这锦袍是从美少年那里拿来的,还是从别人的手里拿来的?”

老太太答道:“从美少年那里拿来的。”

“姥姥,这个商人是本城商人还是外乡人?”

“公主,他是外乡人,刚来本城不久。凭安拉起誓,那小伙子真是人品高尚,慷慨大方,容貌俊美,举止端庄;除公主外,我没有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人。在他身边还有很多奴仆。”

公主听后,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说:“姥姥,这就怪啦?”

“怪什么?”老太太问。

“这么一件用金钱难以估价的锦袍,怎么会落在一个商人手中呢?姥姥,这件锦袍真好,他对你说这件衣服要多少钱?”

“公主,凭安拉起誓,他没有说这衣服值多少钱,说这是他送给公主的礼物,因为这表服只适合于公主穿,拒绝收我的钱,并且立誓说,如果公主喜欢,他就奉送给公主,权怍薄礼,分文不收。他还对我说:‘如果公主不喜欢,就算是送给你的。’”

“哦,凭安拉起誓,这真是一位慷慨大方、宽宏大量的人哪!不过,我真担心此事会带来什么麻烦。姥姥,你没有问问他,是否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

“公主,我问过了。我说:‘小伙子,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小伙子说:‘老妈妈,我有一事相托。’但他没说什么事,只给了我一张纸条,并叮嘱我说:‘请你带给公主。’”

老太太说到这里,将那封信递给公主。

公主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面色蜡黄,常态尽失,勃然大怒道:“你这个该死的老太婆!这个坏东西怎敢对本公主说这种话?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他凭什么给我写这种信?凭渗渗泉、哈推姆②之主伟大的安拉起誓,若不是出于对安拉的敬畏,我非派人把他抓来,割下他的鼻子和耳朵,将他钉在他的店铺所在的市场门楼上示众不可!”

老太太见公主怒火万丈,不禁面色泛黄,周身打颤,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后,老太太镇静了下来,鼓了鼓勇气,对公主说:“公主息怒!那张纸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致使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呢?莫非他改变了向你送礼的承诺,只是向你诉说他饱受穷困和压迫之苦,期望你帮助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