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渔夫阿卜杜拉告诉国王：“他叫阿卜杜拉·赫巴兹。我叫阿卜杜拉，我的那位人鱼朋友叫阿卜杜拉·白海里。”

国王说：“我也叫阿卜杜拉；安拉的仆人们都是兄弟。你马上去把你的面饼商朋友叫来，我任命他为左丞相。”

渔夫阿卜杜拉派人把面饼商叫到国王面前，国王让他穿上左丞相的朝服，而让渔夫阿卜杜拉做了右丞相。

渔夫阿卜杜拉每天一大早带着满篮子的水果到海边，然后带回一满篮子的珠宝。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年时间。当果园里的水果告罄时，他便拿着葡萄干、杏仁、榛子、核桃、无花果干等去见人鱼阿卜杜拉·白海里；只要是渔夫拿去的，人鱼阿卜杜拉·白海里全都接受，同样回报一满篮子的珠宝。

有一天，渔夫阿卜杜拉带着一篮子干果去海边，人鱼阿卜杜拉·白海里接过干果，坐在海水里，渔夫坐在岸上，相互交谈起来，话题终于涉及到了坟地。

人鱼阿卜杜拉说：“兄弟，人们说先知的遗体埋葬在陆地上，你知道先知的墓在什么地方吗？”

渔夫阿卜杜拉说：“是的，我知道先知的墓在什么地方。”

“在哪里？”

“在麦地那①。”

“陆地上的人们常去拜谒先知的墓吗？”

“是的。”

“陆地上的人哪，你们能拜谒先知墓，真幸福，因为谁能拜谒圣陵，谁就可以沾先知的福。兄弟，你拜谒过圣陵吗？”

“没有。因为我很穷，没有路费呀！我自打结识了你，你给我这么多好处，我才富裕起来。我朝觐天房之后，就该去拜谒先知墓了。但是，只因你我交情甚深，我一刻也离不开你。”

“世界末日来临之时，先知能在安拉的面前为你说情，让你免遭多灾海之苦，让你进入天堂。你怎么可以把我们之间的友情放在拜谒先知墓之上呢？你怎可贪恋今世而不拜谒先知穆罕默德的陵墓呢？”

“不是这样的。凭安拉起誓，拜谒先知陵墓在一切之上。不过，我希望你今年准我一次假，好让我去拜谒先知墓。”

“我准给你拜谒先知墓的假期。你到了先知墓前，请代我向先知在天之灵问安致意。我有一件礼物要献给先知英灵。请你跟我一起到海里去，我带你去游览我的海底城市，并请你到我家做客，让我款待你一番，以便把礼物交给你，请你把它放在先知墓前，对先知说：‘安拉的使者，阿卜杜拉·白海里向你致敬问安。他送这件礼物给你，以求你为他说情，免遭多灾海之苦。’”

渔夫阿卜杜拉说：“兄弟，你生在海中，住在水里，水对你无妨。如果到了陆地上，恐怕就会有什么不便吧！”

人鱼阿卜杜拉·白海里说：“是的。我若到了陆地上，我的身体就会因风吹而干裂，旋即死掉。”

“我生在陆地上，住在陆地上，一旦入海，水会进入我的腹内，我会因此窒息而死的。”

“你倒不用担心这个。我给你一种油脂；只要你把它涂在身上，水也就对你奈何不了了；涂上这种油脂，你就是后半生在海里度过，不管是走是躺，都能自如自便，水对你毫无妨害。”

“如果是这样，那倒也无妨。请把油脂拿来，让我试一试吧！”

“好吧！”

说完，人鱼阿卜杜拉·白海里拿起果篮，转身潜入海中。片刻过后，带回一种类似牛油的油脂，色调呈黄，很像金子的颜色，气味芬芳。

渔夫阿卜杜拉问：“兄弟，这是什么？”

人鱼阿卜杜拉·白海里说：“这是一种名叫‘鲸’的鱼的肝油。它是最大的一种鱼，也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它的形体比你们陆地上的任何一种牲口都要大；假若它看见骆驼或大象，也会吞下去的。”

“它在海里吃什么呢？”

“它吃海里的各种鱼类。人们不是常说‘大鱼吃小鱼’吗！”

“你说得对。海中这种鲸鱼多吗？”

“多极了，数目只有安拉晓得。”

渔夫阿卜杜拉说：“我担心随你下海碰上这种鱼，它会把我吃掉。”

人鱼阿卜杜拉·白海里说：“你不要怕！那鲸鱼看见你，知道你是阿丹的子孙，它会因害怕你而调头逃走。它最害怕陆地上的人，因它一吃人就会立刻丧命。对于鲸鱼来说，人的脂肪是一种致命毒素。我们之所以能采集到鱼肝油，就是因有人落水而被淹死。人溺水而死后，形体发生变化，或许碎裂，鲸鱼见后，以为是海里的动物，便吞了下去，顷刻丧命。我们找到死鲸后，取出其肝油，涂在我们的身上，就可畅游大海，无所畏惧。不管在哪个地方，只要有一个人在，不论鲸鱼成百上千，人喊一声，鲸鱼都会一下全部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