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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看上去很生气,对我晃着手里的纸,用很大的声音重申通过这个项目是违法的。这一次我要在感到模糊之前阻止她。我冲她走过去,站得离她很近,故意侵犯她的空间:“简,够了。不论什么原因,你也不应该对我大喊大叫,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很震惊,我之前从未这样做过,她降低了声音,还是在说我违法了。

我调整自己,用平和的低声说:“我已经厌倦了你的指控,在你有法律学文凭之前,你不能告诉我,法律允许什么不允许什么。”我指着墙上的文凭说:“等你有了这些,你可以来我办公室有礼貌地跟我表达你对法律的理解,在那之前,你不可以这样做。”简被震惊得无话可说。我继续道:“你如果关心我们确立的补助金项目,你可以跟我约个时间讨论你的观点,但是你不可以再闯进我办公室了,你不可以再跟我说法律,尤其是不可以再对我大喊大叫。现在,请离开!”

简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我看到她的表情如此熟悉,这让我想起自己许多时候的样子,我感到一阵难过。我改变了口吻问简她是否还好。

“没事,我还好。”

“你想要约个时间谈谈你的看法吗?”我温和地问。

她还在看着我却平静了一些:“是的,我很关心钱有没有用到该用的地方。”

“好的。”我看到内心里那个悲伤的自己,她也受到了伤害,她看上去就像我,她没有那么可怕,她只是有点儿害怕而已。我们约定了下午时间再谈,简离开时已经没有那么自信了。能照顾自己的感觉真好,我却还是为伤害了那个我曾经害怕的女人而感到难过。

我把这些告诉了萨默医生,他很高兴我可以阻止她,并且能看到她的伤痛,他帮我整理我可以用建立边界保护自己,这很有效:“不再处于分裂状态中,你也能够照顾自己了,你还可以怜悯那些受伤害的人。”我坐在萨默医生的办公室为想到简的样子哭了起来。

我继续关注我的分裂状态,并注意是什么导致了分裂状态,试着提前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有这种感觉,我会尽快制止它。几个月后,我处于清醒现实状态中的时间越来越久。在地铁里,如果有陌生人站得很近并且跟我搭讪,我就会走开。我用了好长时间,做了好多努力,有时候还是会回到分裂状态中,但我依旧努力清醒地生活。

大卫离开后,我要自己去住所附近的商店买东西,那家店东西虽然有点儿贵,但比较安静,也少有拥挤的时候,我很满意。几个月以来,我都在吃外卖或者在超市里买一些必要的东西。

一个周六的早上,我鼓起所有勇气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市场。我看到停车场上停了许多车,胸腔变得紧绷。我在停车场最里面找到了一个位置,坐在车里看着买东西的人来来往往,我努力平复呼吸。到处都是人,这么多人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够保护自己?他们看上去都很刻薄的样子。“好吧。”我小声对自己说,“我听到你的话了。”又一个念头跳了出来:他们会伤害我们的,我们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环境下保护自己。停车场感觉很混乱,我叹了口气,回到车里,驱车回家途中停在一个小市场边,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下一次咨询时,我说:“萨默医生,我无法去商场买东西。这周我去试了试,但下车时觉得胸腔紧绷,甚至感觉疼痛。我坐在车里想要平静下来,但只有开车回去才能让我平静。我很失望,我有很多事情根本做不了,要怎么办才好,萨默医生?我得去市场买东西。”

“你在失望什么?”

“我想照顾自己和我的两只猫,但在人多的场合我会很难受。”

“我知道了,好吧。我们可以想想办法,但首先,我要说一说你的进步,奥尔加。你已经可以很好地独自来咨询了,你倾听内部的声音。当你处于分裂状态时,你会产生警惕,并且选择坚定地留在当下。你越来越接受自己的各个部分,你内在的那些部分也越来越信任你。我为你感到骄傲,奥尔加。虽然我们还有咨询要做,但过去的几年里,你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停了一会儿想着他的话,吸了口气坐直一些。在我们的咨询中,这是必要的部分,萨默医生总是帮我把注意力从那些不好的事情上拉回到我的进步上。不知道为什么,只听一次这样的话总是不够,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讲我的进步,鼓励我继续下去。

“我们需要制订一个更好的计划帮你在混乱的场合控制自己。我看到了两点:第一,我们需要找到你能够照顾自己的办法,在没有分裂状态、疼痛或者惊恐发作的状态下游历这个世界;第二,那些年幼的部分在某些场合会很难受,例如人多或者过度刺激的环境里,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