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爱情
分离后的距离,让徐锦春和黎京生的爱情变得美好而浪漫。
鸿雁传书成了他们唯一联系的纽带,身在邮电局工作的徐锦春,总会在第一时间拿到黎京生的来信。
黎京生的心情似乎并不好,他的第一封信简单地通报了自己和家里的情况。回到北京后,他每天都要照顾在母亲身边,同时也在等待着工作的分配。闲下来时,他就会回忆起边防站的日子,还有住在小镇的徐锦春一家带给他的温馨和美好。
每次在单位读到黎京生的信时,她都会以泪洗面。回到家里,她会拿出黎京生的照片默默地与他对话。这时,黎京生就又栩栩如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相聚总是短暂的,分离却是永远。在思念中,他们学会了等待和忍耐。
接下来,她就要给他写信了。她躲在自己的床上,提笔望着天棚,仿佛那是一块幕布,所有的往事都在那里一一上演。她写一会儿,想一会儿。
她是这么写的:北京下雨了吗?小镇这几天下了几场雨,树绿了,整个山也绿了。还记得去年春天,你从山里到小镇,还给我带了一束桃花。我放在瓶子里养了一个多星期,桃花才慢慢谢了。今年春天你不在,我真想再让你送我一束带着芬芳的桃花啊!
写到这儿,她写不下去了,泪水再次浸湿了她的眼帘。她用手把眼泪擦了,思念却不可遏制起来。
妹妹锦秀这时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姐姐面前。她顺势坐到姐姐身边,瞅着姐姐说:还写哪,一天一封信你不嫌多呀?
她下意识地把信纸上写好的字用手捂住,红着脸说:小丫头,你懂什么?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锦秀撇撇嘴,两眼有神地说:这次高考,我一定要考上北京的大学,到时候我替你去看姐夫。
考到北京去。这不仅是黎京生的临行前对妹妹的鼓励,也是一家人的希望。作为锦秀的姐姐,她真心希望妹妹能考上北京的大学,仿佛妹妹去了北京,自己也就离黎京生近了一步。
此时,她认真地盯着锦秀说:锦秀,你要是能考上北京的大学,姐一定给你买只手表和新皮鞋。
锦秀听了,高兴地抱住了她:姐你说话算数啊。
受到鼓励的锦秀再一次坐回到桌子前,继续挑灯夜战,向自己的理想冲刺。在那样一个年代,别说徐锦春一家、就是全国人民面前,北京在人们的心中也是人间的天堂,一座圣殿。在锦秀的心里,她和许多人一样,北京是抽象的,但北京兵黎京生就要成为自己姐夫的现实,让她忽然对北京就有了熟悉般的亲近。她和姐姐锦春一样,在心里一遍遍地想起北京,想起北京的黎京生。每次想起北京,锦秀就感到一阵阵的温暖,疲惫的身体复又充满了力量。
相思是甜蜜的,也是痛苦的,身处爱情中的徐锦春和所有恋爱中的人一样,变得敏感起来,花花草草,月缺月圆,都会让她浮想联翩,触景生情。
黎京生不停地写信给她。他在信中说,他的工作已经分配了,就在父亲工作过的仪表厂上班。母亲现在的身体不好也不坏,仍然躺在床上。他每天上班时,家里都要请邻居帮助照顾。
她读了他的信,心里就异样起来。黎京生在家里所做的一切,理应是她要担起的一份责任,可她却无能为力。作为他的未婚妻,她感到不安。
她在回信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回信告诉她,自己每一天都在思念着她,等工作稳定一些,他就接她去北京。他在信中还说,他正在帮她联系工作,凭她现在的情况,她的户口很难进京。没有户口,想在北京找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
黎京生找了街道,也找了自己现在工作的单位。他把自己的困难说了,领导一边表示同情,一边也是爱莫能助。
在那个年代,没有工作是万万不能的。而一个没有户口的人,在异地生存只能是被称为盲流。
黎京生的家里的确需要有个人来照应,在他的想象里,如果能和锦春结婚,那是既成全了爱情,又成全了自己。现在他一个男人,又要在外面工作,还要照顾瘫在床上的母亲,如果不是邻居牛阿姨的照应,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他每天很早就得起来,为母亲做早饭,还要捎带着帮助母亲把中午饭做出来,等牛阿姨帮忙热了,喂给母亲吃。晚上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为母亲翻身,清洗床单。遇到牛阿姨不在时,不能自理的母亲就会把大小便弄在床上。由于不能及时打扫,母亲就只能沤在那里。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他就会流出眼泪。母亲看着他也会流泪,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说:京生啊,是妈拖累了你。
母亲为了减少他的负担,最后干脆不吃不喝了,即便吃一些也只是象征性的,锅里的饭常常是几乎没动。刚开始,母亲推说没有胃口,眼见着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地消瘦下去,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抱住母亲喊了起来:妈,你这是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