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信件(第2/3页)

“不必啦。我和贝丝可以把家理得井井有条的。”艾美郑重其事地插话说。

贝丝赶紧拿出拖把和洗碗盆子说:“汉娜会教我们做的,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们会把一切都备得好好的。”

“我觉得焦虑情绪挺有趣儿。”艾美边嚼砂糖,边沉思地说。

大家全忍不住笑起来,心里也好受多了。美格则对这位可以在糖缸里找安慰的小姐摇摇头。

看到酥饼,乔严肃起来。姐妹俩出门去上班,凄惨地不断回头向窗口望去,平时母亲一定在的,此时却空空如也。不过,贝丝却没有忘记这个小小的家庭仪式,她站在窗前,向两位姐姐点头致意,像个穿唐装的红脸摆头娃娃。

“真是我的好贝丝!”乔说着挥挥帽子,露出一脸感激之情。“再见,美格,希望金家兄弟今天不会折腾你。别担忧爸爸,乖乖。”临分手时她又说。

“我也希望马奇姑婆不会唠唠叨叨,你的头发很好看,又像个小伙子。”美格回答。妹妹的脑袋披着短短的鬈发,衬在高高的身架上,显得又小又滑稽,美格极力忍着不去笑她。

“这是我唯一的安慰。”乔摸摸劳里送她的大帽子,转身而去,觉得自己就像寒风中的剪毛羊。

父亲的消息传来,使姑娘们颇感欣慰。虽然他病得很严重,但在护士的精心照顾下,病情已有起色。布鲁克先生每天都寄来一张病情报告。作为一家之长,美格坚持由她来读这些快信。随着时间推移,消息也变得越来越令人高兴。起先,谁都急着要写信,写好后由一个人把鼓鼓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投进信箱。她们都因华盛顿信使的任务而拥“信”自重。有一个信封很具代表性,我们不妨截下几封来读一读:

亲爱的妈妈:

读了来信,我们的喜悦心情简直难以言表,大好消息令我们高兴得又笑又哭。布鲁克先生真是好人,事情真巧,为了劳伦斯先生的生意,他能留在你们身边陪伴这么久,对你和爸来说那么有用。妹妹们个个很听话。乔帮我干针线活,还坚持做各种难做的工作。幸亏我知道她的“道德冲动”长不了,才不至于担心她劳累过度。贝丝按部就班,尽忠职守,从不忘记您告诉她的话。她为爸爸难过,只有在弹小钢琴时才控制自己的重重心事。艾美很听我的话,我也十分细心地照顾她。她自己梳头,我正教她开钮孔、补袜子。她干得很卖力,您回家一定会对她的进步感到满意。劳伦斯先生像老母鸡一样照看我们—这是乔说的话,劳里待我们也十分热情友好。你们远在外地,我们有时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像个孤儿,是劳里和乔使我们快乐起来。汉娜是个大圣人;她从不骂人,总是称我为“玛格丽特小姐”,待我十分尊重。您知道,这称呼十分体面的。而且我们人人安好,个个忙碌,只是日夜盼望你们回来。请转达我对爸爸最诚挚的爱。相信我吧。

永远属于您的,

美格

和这张字迹秀丽的香笺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下面这张潦潦草草地写在进口薄信纸上、墨迹斑斑、龙飞凤舞的大纸条:

尊贵的妈咪—为亲爱的爸爸欢呼三声!布鲁克一待爸爸身体好转,便飞速电告我们,真是好人。收到信时我冲上阁楼,试图感谢上帝对我们的厚爱,却只哭着说:“我好高兴!我好高兴!”这不也跟真正的祈祷一样管用吗?我心中百感交集。我们日子过得很有趣味;我已经开始享受这种生活,大家互相体谅,家里就像一个无比温暖的斑鸠巢。若您看到美格坐在首席,努力做个好妈妈,一定会笑出来的。她越来越漂亮了,有时候我竟爱上她了。两个小妹妹是名副其实的天使长,我呢—嗯,我是乔,不会变的。哦,我得告诉您,差点和劳里吵了一架。我对一桩小事畅所欲言,他便动气了。我并没有错,只是说话方式不对,他便径直走回家,说我不道歉就不会再来。我宣布不会道歉,十分恼火。事情整整一天都僵着。我心里不好受,十分想念您。我和劳里自尊心都特强,很难放下面子道歉,但我以为他会回心转意的,因为我有理。他没有来,晚上我想起艾美掉进河那次您跟我说的话,又读了我的小册子,心里好受了一点,决定不能因一时愤怒而看不见阳光,于是便跑过去向劳里道歉。谁知就在门口遇到了他,他也是跑来向我道歉的。我们都大笑,互相说了对不起,又和好如初了。

昨天我帮汉娜洗衣服时,胡诌了一首“侍(诗)”;爸爸喜欢我这些小玩意,现寄上博他一笑。紧紧拥抱爸爸,也代我好好亲亲您自己。

您的,

混乱大王乔

肥皂泡之歌

洗衣盆女神哟,我欢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