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当天傍晚,我前往湖滨大道一栋石头别墅参加晚宴。就外观而言,这栋别墅挺有中世纪城堡的气势,但或许建筑师中途改变心意,决定盖成瑞士牧屋风格的宅邸。晚宴宾客众多,一进华丽气派的大厅,映入眼帘的尽是各式雕塑、棕榈、古典画作、枝形吊灯和摆满物品的家具,幸好我至少还认识部分宾客。马图林先生向我介绍他的太太,是位颇为苍老瘦弱的女士。我也向布雷德利太太和伊莎贝尔致意。伊莎贝尔身穿大红丝质礼服,她的黑发和杏眼与之搭配,显得风姿绰约。她似乎心情很好,完全看不出感情才遭逢重大挫折,眼下正开心地与周围两三名男士闲聊,格雷也在其中。晚餐时她坐另一桌,在我视线范围之外。后来,男士们慢条斯理地喝完咖啡与餐后甜酒,抽完雪茄,好不容易回到了大厅,我才有机会跟她搭上话。不过我与她并不相熟,不便直接转述艾略特先前的话,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她应该会很感兴趣。
“我前两天在会所碰见你男朋友了。”我语带轻松。
“噢,真的吗?”
她的口吻也一派轻松,但我发觉她起了戒心,眼神变得机警,透露出某种焦虑。
“那时候他在图书馆读书,专注得不得了,非常厉害。我十点钟过去时看到他在读书,吃完午餐回去时他依旧在埋头苦读,等到我准备出去吃晚餐,他竟然还读得津津有味。我觉得他起码有十个钟头没离开过椅子。”
“他在读什么呢?”
“威廉·詹姆斯的《心理学原理》。”
她低垂着头,看不出来心情是否受到影响,但我想她疑惑之余,应该也松了口气。就在此时,我被东道主拉去打桥牌,而牌局结束之后,伊莎贝尔和她母亲早已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