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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开。可柳依依明白,只要不分开,自己跟别人就没法好起来。自己的心情转移不过去,而且,秦一星也会很快地发现那个人的根本性缺陷,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对的,想傻也傻不了。柳依依非常清醒,这种没有前景的关系,如果还不一刀切断,那就真的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了,就像阿雨那样。阿雨说,谈恋爱也像炒股,要及时止损,要下得了手,舍得割,不能怕痛,否则以后会更痛。到时候青春已逝,哪个像样的男人还会把自己当作宝贝?男人不傻,他们眼睛里有毒,心里也有毒,把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也想得清清楚楚。男人不傻,自己就不能傻,不然傻的人与不傻的人面对面,不输得落花流水才怪呢。
柳依依把自己的想法跟秦一星讲了,秦一星说:“是的,唉,是的。”约好两人不再联系,秦一星每个月把生活费存在她的账户上。可柳依依越是挡着自己不跟他联系,心里就越想联系,那搔不着的痒比搔得着的痒更痒。挣扎了几天,还是羞答答地发了信息过去,问近来可好?信息这一发就没完没了,来回几十条之后,柳依依深夜从宿舍爬起来,打的到康定去见他了,不然,这一夜都不知怎么才过得去。既然去了,当然,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而且,还复活了那种已经平淡的激情。柳依依知道这样下去很危险,可是,没有办法。很危险,没有办法。她想起阿雨曾经说过,正正经经找一个好男人是找不到了,只能到另一个女人手中把她的丈夫抢过来,以大海般的决心,铁血似的残忍。这是一场生死搏斗,不但是抢一个人的丈夫,也是抢一个孩子的父亲,要准备付出滴血的代价。柳依依在心中设想了自己去抢秦一星,步骤就是先怀上他的孩子,腆着肚子去找那个叫周珊的女人。不要脸了,什么都不要了。她认真地设想过,每一个步骤都想到了,可是,总在要下决心的那个瞬间,想起周珊以后可怎么办呢?就犹豫了,终于,放弃了。虽然自己做不到,她还是很理解那些拼死一搏的女孩,那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啊!想过来想过去,除了出局,柳依依觉得无路可走。止损痛吗?痛。惨吗?惨。可痛了惨了,该割肉还是得割。把皮从身上剥下来,痛吗?痛。惨吗?惨。可痛了惨了,该剥还得剥啊。
柳依依问秦一星,自己到底应该嫁给谁?秦一星说:“那你应该问你自己的心。”柳依依说:“我没有心了,看谁都是一样的,只对他们的钱还有点感觉。其实我也没有觉得钱那么重要,别的没感觉,只好去感觉钱了。”秦一星说:“你真的那么麻木了?”柳依依说:“骗你吗?”
她没有骗秦一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快要二十七岁了,心已经瓷了,结了板了。她急着想找个人嫁了,不是因为爱,而是不嫁不行,今天不嫁明天就没人可嫁了。对爱情她已经彻底绝望,剩下的问题,就是找个人合伙经营,经营一个家,一个后代。孩子应该有爸爸,不然对他就不太公平了。因为这种理由,她想找个像样的人把自己嫁出去,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跟那个科长联系着,有些短信不知怎样回答更好,就转发给秦一星,秦一星回答了发给她,她再转发给科长。这样持续了一段,柳依依还是觉得太没感觉,太委屈自己,中断了来往。
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柳依依每天在心里问自己,问来问去把自己问住了。有可能的那几个人的一切细节都考虑到了,还是找不到方向。帅哥不敢找,有钱的不敢找。那个证券公司经理就说过,男人都花心,区别只是有没有资本花心。宿舍有个女孩,比她小两三岁,一门心思要找有钱的帅哥。柳依依觉得她是不知山高水险,提醒她几句,她倒觉得柳依依是嫉妒她的年轻,说:“你的心怎么这么老?”
有天晚上,苗小慧约她到老树咖啡见面。柳依依发现苗小慧身子有点迹象了,说:“怎么这么快就要了?”苗小慧一指身子说:“他不来我还是自由人呢,我当时比你还苦恼,嫁给谁才对?他一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柳依依说:“你敢保证他父亲是你丈夫?”苗小慧说:“应该吧。”又抬起头极力回忆说:“不会吧?”柳依依说:“不会?你就赌得太大了。”苗小慧说:“不会有歧义吧?”
柳依依双手抱着后脑勺,把头仰上去,镜面的天花板映出了她们的影子,也映出了周围的许多人,恍若是一个梦境。苗小慧说:“今天喊你来,是想告诉你,还是要找一个有感情的。”柳依依身子往后一仰,又往前一俯,一拍桌子说:“强盗收心!”苗小慧说:“不然结了婚,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每天要用力想点什么话来说,说出来又干巴巴的,一点都不滋润,不别扭吗?”柳依依说:“没想到你这么潇洒的人,说出这么保守的话来,找一个有感情的!”苗小慧说:“她们不知天高地厚,”她对旁边几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努一努嘴,“我们也不知吗?”那几个女孩不知是哪个大学的学生,旁若无人讨论感情问题,满口都是“要互相给自由”“不要缠绕”“不要发掘意义”“不要背上感情的包袱”,等等。柳依依说:“她们以为青春是挥霍不尽的,可以永远潇洒下去,却不知上帝只给她几年时间。时间一到,她们自然不唱高调了。对女人来说,保守的力量比潇洒的力量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