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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逃不开这种具有反讽意味的情境。现在她正躺在躺椅上,让她前情人的妻子在她身上施加痛苦。

痛苦即享受。

她甚至不介意承受比这更多的痛苦。但是雅丝敏很不错。她迅速熟练地操控着扭在一起的眉毛,飞快地拔掉细小的毛发,在原处留下精雕细琢的部分。好吧,但愿如此。鲁想象着她最后坐起来,注视着镜子,发现一只眉毛弯,另一只眉毛却是平的。或两只眉毛都不见了。

“那么,”雅丝敏兴奋地说,“你最近一切都好吗?”

“不算太差。”雅丝敏正在梳理她的每一根毛发,在剃须刀锋利的叮叮声中,鲁向她讲起店里发生的最新事件。昨天一个男人捐了一幅油画肖像,他们从来没见过比画上的女人更丑的了。然而今天早上他却回到店里,解释说这张油画是他已故妻子的肖像,他太想念她了,他能不能将它要回去?当他知道它还没有被抢购走时,如释重负。这让店里面的每一位都大受感动。当他们递给他那幅丑陋不堪的肖像时,他喜极而泣。

“你呢?”鲁换了一个话题。

“我?噢,我就要离婚了。”

“什么?”鲁的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但是它们现在突然睁开了,“你的意思是,你跟你的……丈夫?”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但是……为什么?”她是不是听起来很震惊?噢,上帝,这太糟糕了。但是她不得不问。

“我恐怕这没有什么新颖的了,还是一样的老故事。我发现他有外遇。”雅丝敏停止修眉,将躺椅背稍微抬高了一些,然后递给鲁一面镜子。“给你。照照镜子,看看有什么想法。”

鲁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看见一个自私自利、破坏婚姻、顶着两只惊人眉毛的娼妓。

“这样可以吗?”雅丝敏问,“还是你想要它们更细一点?”

“这样很好。”镜中的自己难以入目。鲁放下镜子。

“好。皮肤有一点红,我要往上面涂上一些芦荟胶让它清凉下来。你只要躺回去放轻松。”

当芦荟胶涂上去的时候,鲁说:“她是谁?”

“谁是谁?”

“第三者。”

“哦,他们以前在一起工作,她现在是另一家公司的销售代表。”

“这太糟糕了。”要是她不小心提到薇薇卡的名字,那才是真正太糟糕了。鲁闭紧嘴,以防那个名字从她嘴里冒出来。

“这是很糟糕,但是我过得很好。你看起来很沮丧。上帝会保佑你的。”雅丝敏感激地捏了捏她的肩膀。“你是来这里放松的,没有必要忍受我抱怨我的婚姻。”

“你没有在抱怨。”

“如果我讲得太沉闷太冗长了,你就告诉我换一个话题。”

鲁需要知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毫无新意。突然回到家,撞见了他们。”

噢,上帝啊。那有可能会是我。这不可能,因为她从来没有去过他们家。但是不管怎么样,鲁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她吃力地吞咽着说:“然后呢?”

“事实上,我为自己感到骄傲。”雅丝敏的脸颊上露出酒窝。“我朝他们扔了一瓶超强力头发定型剂。我通常扔东西都很逊的,我的朋友说我扔飞镖就跟扔鱼叉一样。但是我扔中了他的前额。这么棒的时刻,你真希望有人在那儿帮你录下来。我喜欢将它放在视频网站上。”

她貌似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比鲁好多了。鲁的心脏狂跳不止。

“所以你将他扫地出门了?”

“我,我不想待在那里。我彻底搬回我娘家了。”雅丝敏又一次露出酒窝,“这样很好。”

“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沮丧。”

“说实话吗?我不沮丧。反正跟内尔结婚就像当单亲妈妈一样。他从来都没有努力过。他很自私,结果什么都要我来做。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客户正朝着日光浴房走去,雅丝敏降低音调,“我非常肯定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我想他还和其他女人鬼混过。”

有那么惊恐的一瞬间,鲁觉得眼里噙满了泪水。快停一停、停一停,不许这样……理智让她将眼泪逼了回去。

“是吗?”

“噢,是的。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了,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我从来都不能把内尔称作好丈夫。我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骗自己说我们会很好。”雅丝敏心不在焉地又给鲁的眉毛上涂了些芦荟胶。“我的朋友设法警告过我,但我就是不听。很好笑,不是吗?我这么肯定我能改变他。我以为爱他就足够了,但是并非如此,而且他不想改变。既然他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又何苦要改变?”